河北道博陵郡崔氏,乃河北定州一带名门望族。
崔即重为旁支,天资聪颖,考取功名,于元兴二十六年,得一科探花。
同年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次年任正七品福建松溪知县。
元兴四十二年,调京任正七品都察院经历司都事。
元兴四十三年,调任正七品河东道巡盐御史,即刻上任。
父亲的任官年表,崔连行牢牢记在心里,若不是他赴河东任巡察御史,他们一家未必落得如此惨。
崔连行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红着一双眼睛,徐徐说道:“元兴四十三年,阿姐嫁到了承宣伯府,我们……离开了京城,要不是……”
“舅舅,娘为什么嫁给父亲?你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为什么不要我和我娘?”
“我也想知道,涟漪为什么会嫁到伯府?”姚氏疑道:“她不是订婚了吗?”
“什么?订婚?”裴仪不可置信道:“我阿娘在和父亲成婚前和别人订婚了?”
“是有这么一桩子事。”
“那年我刚出生,许多事不清楚,后来调查到一些事情,不太好。”
秋子带着寒气入内,给各位分发茶盏,崔连行顾不得饮茶,将旧时旧事娓娓道来。
“我父亲在松溪任知县时,有了阿姐。阿姐及笄之后,父亲调回京城任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母亲和阿姐都跟来了。我听母亲说,阿姐很美,入京一个月,说亲的媒人络绎不绝。”
崔连行语声低沉,在黑沉沉的天气下,诉说陈旧的往事。
“阿姐与一位世子情投意合,他家里世袭爵位,若无意外世子将来也会承袭爵位。家世门第远在我们之上,父母不同意,奈何世子父母欣然同意,为此两家定下婚约,次年九月成婚。”
“阿娘和谁……哪家世子?”裴仪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然颤抖得不像话。
“德远伯世子段延科。”
谁?
德远伯世子?
段延科?
崔连行的话,好似一道惊雷。
不仅裴仪震惊,姚氏比她还要震惊,“你说谁?德远伯世子?段延科?”
“他……他是段策……的……”裴仪惊讶地问姚氏,口唇打颤。
“是,是他爹。”姚氏神情错愕,反复念叨:“孽缘,简直是孽缘呐,怎么会这样……”
裴仪得了答案,猛地打了个寒颤。
“你们认识段延科?”崔连行见两人神色都不对劲,疑道。
姚氏关切的看了眼裴仪,同崔连行解释:“段延科之子段策,曾爱慕裴仪。”
“此人决不能嫁!”崔连行脸色徒然难看,站起来阻拦。
“这你放心,裴仪不会嫁到德远伯府。他已经娶了五姑娘”姚氏连忙安慰他:“段策已经成婚了,迎娶了裴仪的五姐姐。”
“五姑娘?”段策蹙眉反复念叨,忽然想起什么,突然问:“难道她是裴昌文和其爱妾之女?”
“你说得没错,是大伯哥和妾室步姨娘的女儿,叫裴媛。”姚氏哂笑:“这丫头和裴仪不对付,处处寻她的不是,当真是孽缘。”
崔连行跌坐在椅子上,愕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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