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裴仪面色如常,姚氏一怔,不知道裴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原谅了她?还是……
裴仪轻轻握住姚氏的手,她的指尖冰凉,比外头寒枝还要冷。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论往事如何,不论您因何缘由待我好,是谢、是感激,是赎罪,是良心发现,无所谓,只要您肯一直待我好就行。”
裴仪笑了笑,带了几分柔和说:“在承宣伯府,唯有您是我的依靠。”
“我明白了,孩子,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拿你当亲生女儿。”姚氏反握裴仪的手。
裴仪不大相信,姚氏会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她也不在乎。
在她的内心,她并不奢望姚氏的好和爱,她也懒得回馈姚氏什么……那么她又是因何对姚氏说那些话呢?
她想,大概是不想与之决裂吧。
承宣伯府厌恶她的人够多了,她不希望再多一个。
毕竟从某种层面上讲,承宣伯府算她的“娘家”,往后还是用得着的,若连姚氏都不能用,偌大的承宣伯府要交到谁手里呢?
穆氏吗?
满心满眼只有一个裴昌文,承宣伯府交得她手里,迟早玩完。
许氏吗?
虽说是个妾,若她有能力挑起承宣伯府,未必不能交到她手里,奈何这也是个畏畏缩缩扶不上墙的烂泥。
对!
裴仪对自己说,她与姚氏交好,一定是这个原因,而不是……什么贪恋……什么嫡母对她的好……仅此而已。
崔连行从表面上看着母女两人,深感欣慰,有人能够罩着他的外甥女,够了,这就够了。
姚氏捂热裴仪的手,解决一桩萦绕在心头的难事,她如沐春风地笑道:“伯父和伯母,怎么不同你一道入京?可是伯父官务繁忙?”
崔连行面色徒然大变,脱出口的话如金属般寒冷:“我父母亲……殁了。”
没了?
裴仪半跪在地上,哀痛地看着崔连行。
姚氏扶她起身,又听崔连行声音嘶哑着道:“父亲收到阿姐难产死亡的信,当下昏死过去,不消一月,便撒手人寰。”
外头风声大作,险些遮盖崔连行的声音。
“那年,我9岁,少不经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没了,与他同朝为伍的官员们,要迫害我们。我们在河东难以生活,母亲带我回到福建松溪,阿姐生长的地方,直到我十六岁,母亲病重弃我……而去。”
烛火罩在琉璃盏里,发出明亮的光,映得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良久,姚氏轻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
“无妨。”
室内一片沉默。
许久,崔连行对裴仪说:“我今日来,有一件要紧事同你讲。”
“什么事?”
“我找到了害阿姐的人。”
“是谁?”裴仪拔高声音,一瞬不瞬地盯着崔连行。
“阿姐落水后,散布谣言的人,是父亲在京任职的同僚正六品都察院经历司经历之女——步氏。”
步氏?
“哪个步氏?”裴仪的手不由自主地扣在梨花木椅的扶手上,关节泛白。
与姚氏异口同声地问:“是步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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