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拦着他、护着他,你……”德远伯痛心疾首道:“你瞧瞧他做了些什么事!放着正正经经的媳妇儿不要,偏生惦记别的女人!你让开,让我打他,让我打到他认错为止——”
“儿子!母亲求你了,给你父亲认个错吧!”伯夫人捧住段策的脸,看着他的样子,她的心疼不得了。
“母亲,儿子……没错……”段策微微一笑,鲜血伴随断断续续话语从口腔里涌出,沿着下颌骨往下流。
一头是父、一头是子。
伯夫人劝不动儿子,只得劝父。
噗通一下,伯夫人跪在地上,满面泪痕道:“伯爷要打,先打死我吧……他再不中用,再不争气,也是我儿子!我就他一个孩子,但凡老天爷再给我一个骨肉,伯爷要打他,我绝无二话!伯爷……”
伯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一声比一声凄惨:“伯爷……咱们就他一个孩子……伯爷……求您停手,留他一条命!”
“慈母多败儿!”德远伯昂起头,望着皎洁的明月,长叹:“慈母……多……败儿……”
“伯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罪名。”伯夫人愧疚自责,喃喃自语:“我是慈母,儿子不争气……都是我的错……伯爷消气。”
伯夫人泣不成声,德远伯不忍再看,转身背对诸人。
一行清泪,从他眼中滑落。
他闭目叹息,握着鞭子的手垂在腰间,蓦然失力,鞭子掉在地上。
段策是他的儿子,儿子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不过!
从他拿鞭子打段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个好儿子是绝对不肯低头认错的!
月色皎洁,银光洒地。
喧闹的院落重归于静,唯有小泣声与呼吸急促声起舞。
没有德远伯的令,小厮们安安静静立在一旁,俯首帖耳,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大声喘一个气。
一场浩浩荡荡的鞭打,告一段落。
偏偏有人不愿见,偏偏有人嫌热闹不够大。
裴媛从屋里踉踉跄跄地奔到院子里,扑在伯夫人脚下,故作卑微哭啼啼道:“母亲,儿媳求您怜悯。”
“这话怎么说?”伯夫人从腰间取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眼角的泪。
“儿媳不想离开伯府……”
裴媛怯怯地看着伯夫人,满面泪痕,可怜兮兮地说:“自从我来了德远伯府,母亲,父亲待我极好,拿我当亲生女儿待,我舍不得离开您……舍不得离开伯府……您……不要休我!媛儿求您成全,求父亲成全!”
裴媛跪在地上给伯夫人磕头,给德远伯磕头。
她使了十成十的力,不消三两个,已然磕红额头。
伯夫人心疼她,更心疼自己儿子。
如果必须要在裴媛和段策之间选择一个,伯夫人会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地选择自己儿子。
眼前的女人,实为可怜。
伯夫人托起她,柔声哄:“好媳妇儿,你是个乖的,母亲也舍不得你……”
德远伯回身,怒指段策:“你——给句痛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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