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天增喘了口气,又坐正,“什么人?”
“您还记得张嬷嬷么,当年跟您一样,都是在我娘身边做事的。”
“你是说,张杏芳?”王天增道,“当然记得了。不过五年前,她就离开医馆了。”
这倒是和沈绾绾说的吻合。
“那您知道,她五年前离开的原因吗?离开后,她又去了哪儿?”沈时鸢追问。
王天增想了一下,“这个她没有提过,说来也奇怪,自从她离开医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和我们这些老朋友都断了联系。”
想到昔日好友,王天增还有些感怀,“不知小小姐找她所为何事?”
“有一些私事。”沈时鸢含糊道。
希望落空,她不免有些失落。
“小小姐,要是你真的着急,可以去找一些江湖组织问问?他们消息可比老百姓灵通多了。”王天增提议。
“王伯,实不相瞒,我已经找过了。”沈时鸢说,“不知您可听说过暗雨?”
“暗雨?”王天增感觉后背一凉,小心翼翼道:“这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组织啊,小小姐认识?”
沈时鸢不想让王天增担心,含糊说,“和暗雨家主有过几面之缘,我托他们查过,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就像有人故意抹去了张嬷嬷的痕迹。”
“奥,这样啊。”王天增沉吟了半晌,欲言又止。
“王伯,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小小姐,老头子我确实有话,但是做不做真我也不敢保证,您听说过夜水吗?”
“夜水?”沈时鸢诧异,她并未听过这个组织。
“看来小小姐未听过。”王天增道,“我也是听一些来看病的江湖人士说的。早在五年前,暗雨老家主去世,暗雨内部便分裂成了两派。
当初,这老家主收了两个徒弟,他去世后,大徒弟魏千昭,秉承他的遗愿,继承了家主之位。
小徒弟卫影心有不服,率领一众心腹,出走暗雨,建立夜水,来京自立门户。”
“据说呀,这夜水来京后,迅速壮大,背后是有朝中大人物支持,论情报消息不比皇城司差。
虽然不知传言真假,但小小姐既是在京城寻人,我觉得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沈时鸢倒不知暗雨内部还发生过这种事。
“那您可见过夜水?”
王天增摇头,“夜水神秘莫测,无影无踪,我也是道听途说,消息真假难辨,既然小小姐认识暗雨,不妨从那边着手试试,虽说师兄弟决裂,但下边人兴许有联系也说不定。”
“再说吧。”沈时鸢说。
她虽同魏千昭熟识,可如果消息属实,那相当于他与师弟有嫌隙,既然他没主动和自己说过这些事,贸然打听似乎不好。
还是另外想法子,自己找一找吧。
沈时鸢正想着,就见小杜匆匆忙忙跑进来,脸上满是慌张。
“师父,出事了!”
王天增说话被打断,皱了皱眉,“怎么了?”
“外,外面来了一群人,拎着棍子和刀,指明了要找老板!”小杜喘着气说。
王天增一下站起来,“我去看看!”
沈时鸢也跟着起身,“我同您一起去。”
王天增下意识拦她,“小小姐,您别跟来了,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万一有危险……”
沈时鸢笑笑,“王伯,您刚才没听见吗,外面的人说要找老板,我现在就是医馆的老板,能不去吗?”
“可是……”
对上沈时鸢坚定的神色,王天增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吧,但待会儿若是起冲突,小小姐可千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
三人转出屏风,看见了厅堂里小杜说的那群人。
打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壮,长着一副凶神恶煞面孔的大汉,见他们出来,当即双眼一眯,“你们,谁是老板?”
王天增刚要说话,沈时鸢已经上前一步,淡定道,“我是。”
大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这东街,就你们一家医馆?”
“是又如何?”
“是,就对了!”大汉一抬手,“就是这家,兄弟们,给我砸!”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一帮拿着棍子和刀的打手一拥而上,操着棍子就开始朝大堂里的东西砸去!
一时间,桌椅木屑满天飞,药材撒了一地,整个馆内瞬间弥漫开比刚才浓郁数倍的药味。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柜子桌子都被砸出一个个大洞和一道道刀痕。
“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天增又气又急,急忙上前去拦,“光天化日,你们为什么要砸我们的医馆!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头子,滚开!”
被拦住的打手用力推了王天增一把。
王天增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沈时鸢眼明手快,从身后扶住了他。
“王伯,没事吧?”
“我没事……”王天增一脸愤慨,“小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这些强盗,我们是哪儿得罪他们了!”
沈时鸢蹙眉,“别怕,我去探一下他们的来路。”
“危险啊,小小姐——”
王天增伸手去拉沈时鸢,但慢了一步,沈时鸢已经走到了那领头的大汉面前,“这位大哥,你们砸我的医馆,总要有个理由吧?”
“臭娘们,滚开,老子不想伤人,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大汉一副瞧不起沈时鸢的模样,吊儿郎当的说。
“拿钱办事?”沈时鸢盯着他,“是谁雇的你?”
“江湖规矩,这我就不能说了。”大汉冷嗤一声,“看你也是个聪明的,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没点数?”
“所以,你是不愿说了?”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今儿我们要是说了,以后还怎么混啊。”大汉转头对兄弟说,“是不是?”
“就是!”有人附和。
沈时鸢嘴角动了动,“既是如此,那就得罪了。”
没等大汉反应过来,沈时鸢忽的欺身向前,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捏住大汉的脉门,一根银针对准了他的脖子。
“让你的人停手。”她语气低缓,却带着压迫人心的力量,“你应该清楚,我是学医的,现在我手里的银针只要再近一寸,你就会四肢麻痹,再近两寸,你小命不保。”
大汉未曾想到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有如此本事,根本没有防备。
他感觉到那银针的针头碰触在脖颈的皮肤上,顿时头皮一麻,嘴上却道:
“你唬谁呢?老子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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