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意识到了此刻他应该关注的重点:
“树酱,你说的那个【祂】,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会以什么形式对付小阵平,以及你重视的人呢?”
小鸟游树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有关【世界之上】的那些博弈该不该告诉他的朋友。
其实小鸟游树内心深处是很渴望有人能和他一起分担那些秘密的。
如今已经成为幽灵,不再是寻常人类,与他和他背后的世界树有了更深绑定的研二先生,应该是有权利知道这些的吧。
但知道了这些太高远的事之后,研二先生会不会产生很大的压力呢?
思来想去,小鸟游树决定先对【祂】——深渊——的本质含糊其辞,但如果研二先生追问,他就和盘托出。
“【祂】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存在……
【祂】受到了很多限制没法影响现实世界,但仍然能偶尔渗入力量,短暂地影响一定范围内生灵的情绪,让他们变得极端。”
“……大部分时候,这样做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祂】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现实世界,【祂】可以选择任意时间点出手……比如,在你拆弹的时候,【祂】让炸弹犯被极端情绪影响,按下了引爆器。”
“也就是说当时小阵平也被【祂】影响了吗?确定只影响了情绪吗?”
“嗯……而且【祂】只能放大人类的偏执与恶念,并不能凭空捏造情绪。
【祂】每次出手的代价不小,所以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阵平君当时,大概本身就有了很糟糕的想法,而【祂】抓住时机推了一把。”
小鸟游树仍然有些不敢看萩原研二的眼睛:“我猜他加深的应该是阵平君自毁的心理吧……”
萩原研二有些后怕:“也就是说,如果我当时没有及时制止小阵平的话……”
“对不起……”小鸟游树再次说出了这句话,“被【祂】盯上,就相当于被施加了一个厄运的诅咒,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人,就会被催化情绪,变得极端……
……而【祂】的目的是害死你们所有人……”
男孩紧紧抓住自己灵体的袖子,指甲都快透过布料刺穿自己的手掌,
“……如果你们没有认识我……如果我没有贸然来找你们搭话,如果我没有非要出来找zero和hiro,就不会这样了……”他颤抖着,努力地压抑着声音里的哽咽。
“萩原警官你还这么年轻,叔叔阿姨还有姐姐都那么的爱你,还有松田警……”
“树酱!”幽灵警官喝止了他,靛紫的眼眸直视着男孩,双手撑住小树的肩膀“你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叫研二酱和小阵平为【萩原警官】【松田警官】了吗?研二酱可不会答应!”
“对……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小鸟游树抽噎,努力将自己的自责和内疚压下,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
“必须要保护好松田警官,还有……降谷诸伏和伊达先生……”
……这孩子根本就是钻进了牛角尖里!
擅自使用那么生疏的称呼是准备要划清界限吗?
难道他还指望那个【祂】会就此放过他们吗?
说到底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因为被盯上,甚至沦落到那种地狱里被实验……
幽灵青年感到一阵焦躁,他得先把这个死倔的家伙从这见鬼的逻辑里拉出来。
他向前飘了一些,在男孩灵体下意识要往后闪避时,伸手把面前的半透明孩子捞了过来,像是公园里那些抱着孩子的家长那样,让男孩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要用行动证明他的心意。
“诶!”小鸟游树有些惊讶地想要挣扎一下,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萩原研二依靠了过去。
脑子一瞬间空白了。
他明白了萩原警官……研二先生的心意,却感觉自己更加无法面对他盛满温和和包容的眼睛了……
……研二先生这么温柔,他本该有着闪闪发光的未来……
小树将脑袋埋进幽灵青年的胸口不去看他。
“我得……我能够先帮你们的御守做点改动,然后还得去看看zero、hiro和伊达班长他们那边的情况……”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
“……但如果【祂】像是对付你那样做——让你们身边本就充满恶意的坏人变得极端,从而对你们出手……我就没什么好办法了,对不起……”
“你们都是警察,本来就容易遇到很多内心阴暗的人……现在那些人都会变成定时炸弹,我……”
小鸟游树着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半长发的幽灵警官却感觉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他问:
“【祂】只能让那些本来就心存恶念的人变得极端吗?
那受到他影响的人会被他控制吗?不会像那些电影里那样被强化之类的吗?”
“不会,不会被他控制,不会被强化,【祂】没有办法在现实世界做到这些……”
“【祂】只能加强那些人本身有的恶念,让已有的情绪变得极端,不能凭空捏造情绪……”
萩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什么太值得担心的事了不是吗?可别小瞧警察啊,警察的工作就是需要随时随地和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作斗争的啊!”
他努力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以安慰胸前抱着的男孩,用另一只手轻抚男孩的背脊,却只感受到那因为瘦弱而鲜明的节节脊骨。
“……树酱啊,你总是自顾自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一个人待在那种地狱一样的地方那么久,为了不牵扯上重要的人宁愿那么痛苦也一声不吭……”
“……随便就送给我们的御守结果是那么厉害的东西;
重要的本源力量想都不想就用到了研二酱的身上;
为了不让小阵平、爸爸妈妈和姐姐为研二酱担心,明明根本就没有恢复状态却也要强撑着带研二酱去见他们……”
“树酱偷偷地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说宁愿不认识我们这样的话……
……这不论是对树酱自己,还是对能够拥有这么好的树酱的我们,都太残忍了不是吗?”
——
樱发的幽灵男孩没有接话,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可是……研二先生因他而死啊。
这个心结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就绕过去呢?
那个笑容灿烂,前途光明的警官先生……变成了,无法触碰,不能被看见,必须要依附他才能存在的幽灵。
虽然在他的原计划里,他可以一点一点把本源力量分给研二先生,让他总有一天可以成为强大的灵体,但那是个漫长的过程。
研二先生又凭什么要经历那样漫长的等待,才能重新成为独立的个体呢?
这么想着,他从幽灵警官的怀里抽出苍白枯瘦的小手,并将它举到了身前——
一团柔和又温暖的粉色光晕在男孩的手心亮起。
幽灵警官感觉到那团小小的光晕对他好像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看到它时,就像是沙漠里饥渴的旅人看到了水源一般,本能地疯狂渴求着。
……这是什么?
不等萩原研二多想,他就看见那只捧着粉色光晕的小手伸进了自己灵体的胸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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