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特酒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降谷零几乎要将手中的纸张捏破。

    诸伏景光赶忙轻拍好友的脊背,让他冷静下来。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比降谷零平静多少就是了。

    查特酒的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着实有点挑战有良知的人的三观了。

    那个编号为0223的实验体,保持着清醒状态被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折磨了数月之久,最终也没能得到解脱,而是失去作为人的意识,被彻底改造成了一台没有情感、没有自我的生物计算机。

    在此之前,他甚至一直保持着思想,保持着反抗,却还是没有逃离悲惨的命运。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根据这本笔记中的只言片语勾勒出了那个受害者的画像:一个未成年的男孩,亚裔,身高125左右,但体重却只有不到16公斤,相当的瘦弱。

    这个身高的孩子,甚至可能未满10岁!

    而笔记本上所记载的、最早有关他的实验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3年前……也就是说,那孩子至少在实验室里待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组织是真的恶贯满盈。

    这一刻,因这个无辜受害者的遭遇,两个卧底警察对【酒厂】的厌恶被催动到了极致。

    他们不可避免地联想着那个年幼受害者可能遭受的一切——一个本来拥有幸福家庭的孩子,被人从父母亲人身边拐走,被犯罪者层层转运,最终流落到【酒厂】的研究所中,饱受人体实验的折磨。

    而他的肉体现在甚至还没有死亡,只是被抹掉了属于人类的一切,变为了一件“物品”被组织肆意地改造,使用,成为了一台活体计算机,被用来做更多违法犯罪的事,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变成了所谓的【bc-kr0223】。

    幸好笔记中还提到,脑机的成功,得益于实验体kr-0223非比寻常的恢复能力,而组织在其他实验体身上进行的类似实验都失败了。这就意味着,具有恐怖算力的人脑计算机无法被组织大规模制造。

    这勉强也算是一个血淋淋的好消息吧。

    毕竟这个消息下还隐藏着数以十计的、甚至连编号都没有出现的、用于对照的实验体受害者。

    看着查特酒在笔记本上用癫狂地字迹记述自己的成功,将自己比作新信息时代的奠基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字里行间显露出的,肆意地践踏他人的生命后,不仅毫无内疚,还为此感到洋洋得意的嘴脸令人作呕。

    愤怒又无处发泄的情绪持续了好一会,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才冷静下来,将目光重新聚集到笔记里偶然提到的一个名词上:

    【鸦巢】。

    这似乎是一个地名,频频出现在查特酒的日程安排里。诸如:

    9月22日8时,旧金山→鸦巢

    11月18日12时,鸦巢→孟菲斯

    12月22日11时,大阪→鸦巢

    当查特酒前往所谓【鸦巢】后,就会开始对kr–0223的实验。凭借这一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猜测【鸦巢】应该就是实验体kr-0223所在研究所的代号。

    也不知道已经被改造成脑机的kr-0223是否还在那里,如果在,那他们就必须找到那所研究所才行。一台跨时代的人脑计算机,绝不能被组织掌握在手中!

    但……这样的脑机,这样的技术,要找机会上报给公安部吗?

    降谷零有些犹豫,他瞥了眼诸伏景光,对方也是一副沉吟的神色。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双方都迅速明晰了相互间的想法——

    ——不能让公安知道组织具备如此完备的脑机技术,否则按照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尿性,像0223那样的受害者还会层出不穷!

    这种时候,绝不能去赌人性。

    高明哥作为一名资深的公安,就曾颇有深意地向他们暗示过:

    “我们可以将家国这种符号当做信仰与支撑,但绝不能将家国这一信仰符号与顶着这一名号的集体混淆。”

    “可以相信个人的善意与光辉,但要铭记集体是复杂的。”

    公安部正是这样一个复杂的集体,其中的利益集团攀枝错节,阴暗处的暗流涌动并不是那句“保卫家国安全”的宣誓口号可以概括的。

    所以“脑机”这种挑战人类伦理道德的技术,最好还是能就此消弭于历史中的好。

    此时的两人,突然无比庆幸这场将脑机项目的负责人查特酒被牵扯进来的组织内讧。

    看任务发布者的口气,等三天后查特酒被审讯后,应该就会被灭口了。

    这样最好,就让他带着这种罪恶的技术一起下地狱好了。

    至于那个鸦巢中的脑机,如果找到机会,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定会想办法将它毁掉的。

    这样做,也是让那可怜的不知名受害者得到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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