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么多的组织内部情报展示出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只要不和组织的命令冲突就没事。”

    小鸟游树操控着模拟音用轻松的语气说。

    其实这也不算撒谎,毕竟如果只是展示他知道的情报的话,确实完全没有代价。

    但小鸟游树知道降谷零想问的不只是这些。

    —— 他想起了半天前高明哥对幼驯染们训话的内容。

    ——高明哥警告他们,他修改那些被bc记录下的信息会存在代价。

    ……嘛……如果疼痛也算是代价的话,高明哥的话倒也没错。不过能以此换取zero和hiro的安全……他倒觉得自己的这点疼痛简直是太划算了。

    但是降谷零三人已经不再愿意相信模拟音中展露的情绪了。

    小鸟游树从他们的沉默中察觉了这一点。他只能无奈地详细解释:

    “我的灵魂是独立于bc而存在的。你们可以把我理解为一个寄生在bc主机中的黑客。

    “所以将资料展示给你们看这一行为,只是相当于我偷调了bc的线程与你们联系,然后将我本就知晓的信息告知你们而已。组织根本不会察觉。”

    模拟音轻松地语气让一切都听起来仿佛轻而易举,但小鸟游树这种仿佛彻底将自己的身体视为了一台机器的叙述还是令三人一阵窒息。

    况且这一切怎么可能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那如果你要做的事和组织的命令冲突呢?”降谷零尖锐地指出,“比如组织明明命令bc监视我们,你却帮我们抹除了痕迹,删除了监控录像,篡改了出入境记录,修改定位信息……这一切难道也对你没有一点影响吗?”

    “……”小鸟游树被噎了一下。但他已经决定了要彻底坦诚,于是踌躇几秒还是实话实说道:

    “这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组织的命令和bc的行为都对应着不同的权限等级,而修改低级权限的信息对我来说并不太难,只是稍微费点时间而已。在你们没有处于任务中时,我对你们信息的修改都属于这一类,所以不用特别担心。”

    他是想告诉zero和hiro,他掩藏他们入境美国的信息时并没有耗费太多精力。

    但降谷零分明听懂了他的意思,却仍不愿意放过他妄图一笔带过的细节:“那我们处于任务中的时候呢?比如与琴酒一起出任务的那天?你为了掩盖我们的身份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

    似乎是担心他又糊弄过去,降谷零严肃道:“告诉我们细节,这样以后大家心里才有数。”

    zero总是能找到他的歪理……

    小鸟游树不满的在心底嘟囔,还是操纵模拟音道:

    “低级权限的东西都很好办,但中级权限的修改就会需要我主动制造bc的过载了。

    “这意味着我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总之有点风险,你们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就行。如果实在遇到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多尝试几次,应该还是能够解决……”

    “但如果是高级权限,我就彻底没办法了,不过反正到了那种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们的,所以可以到时候再……”

    “……等等。”降谷零出声打断,

    “你说的【主动制造bc过载】是什么意思?”他敏锐地又发现了小鸟游树妄图含糊带过的内容。

    主动制造bc过载是什么意思。

    小鸟游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又想起了6号研究所任务那天,bc过载后带给他的强烈钝痛了。

    他张了张嘴,试图再次隐瞒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但又颓丧地觉得,反正他们连他更狼狈一百倍的样子都见过了,不过是脑子君过载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是通过主动突然进行大量信息的运算,让脑机过热而造成颅内高温和颅内压增高。”模拟音干巴巴地说,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旁白一样,

    “这会引发脑机的生物分区卡顿,然后我就可以利用卡顿的机会释放伪造的数据流,在组织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修改脑机中的信息。”

    ……降谷零觉得自己喉咙干涩无比。

    什么叫做“颅内高温”和“颅内压增高”?

    什么叫做“脑机的生物分区”?

    那团令人作呕的金属究竟是怎么被放进小鸟游树的大脑里的,视频已经清清楚楚给他们展示过了……那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改造成一台机器的过程!

    切开的颅骨,裸露的电线,小树在这个过程中惊恐睁大的泪眼……这一切画面再次划过降谷零的脑海,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他根本就无法接受小树被组织的人当做机器对待,更无法接受小树在这样的景况下,自己还要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大脑……描述成一件装置。

    ……听听他的措辞吧!他就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仿佛那些因此产生的痛苦与他无关一样!

    降谷零的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为什么不喊痛?为什么要忍耐?如果他今天不问他是不是就打算永远也不说?就像他那维持了将近九年的荒谬谎言一样——一个死去的幽灵?!

    简直混蛋!

    但他的怒火很快又转换为无尽的懊悔,寒冷逐渐包裹了他。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混账的东西呢?

    小树在那样的地狱里待了整整九年,而他和hiro却恍若未觉……被切开身体的痛,被清醒着解剖的痛,被当做牲畜般对待的痛……在这些剧痛的衬托下,那脑机过载的痛说不定真就不值一提了。

    降谷零笔直的脊背逐渐佝偻。

    “下次……可以说出来吗?”他几乎要听不出自己的嗓音了。

    “什么?”手机中小鸟游树的声音却懵懵懂懂。

    降谷零突然觉得很烦躁——他根本就无法从这种虚假的模拟音中辨别出小鸟游树的真实情绪……他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又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将一切糊弄过去!

    “下次。如果很痛的话,就告诉我们啊!”他终究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

    “……好的。”沉默过后,模拟音乖巧的回答。

    让人没有丝毫实感。

    “……”

    降谷零泄气了:“……好吧,好吧……刚刚打断你是我不对……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对不起zero。”这下模拟音中的情绪反而真实很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告诉你们的。”

    窗帘外透出一些光线来。

    不知不觉间,洛杉矶的天亮了。

    ——

    ——

    ——作话(/_\)

    观影结束!撒花!这两天可能会上一篇琴酒的番外,讲一下琴爷到底为什么执着于让条子们破防。然后就是本篇的收尾和下一篇的开端啦——猜猜下一篇是谁的主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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