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谢府中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而此时,谢晚棠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准备出发。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她听到动静,头也没回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青鸢。”
话已说完,可身后并没有传来青鸢的回应声。
谢晚棠心里突然一紧,猛地回头。
在看清来人后,满脸惊诧地问道:“怎么是你?”
凌北辰顺手关上房门,依靠在门框上,轻松自在地点了点头。
随后解释道:“你要去平宁侯府,那里护卫森严,青鸢护不了你,只能我去。”
原来如此
谢晚棠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青鸢刻意搬来得救兵。
而凌北辰则接着问道:“你今晚去是打算怎么对付平宁候?”
听到这话,谢晚棠眸色微沉,抿唇道:“白天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让他活过七日。”
“所以你想直接杀了他?”凌北辰挑眉问道。
谢晚棠抬眸看向凌北辰,不答反问:“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
凌北辰耸了下肩膀,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是个作恶多端的败类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他这么评价平宁候,谢晚棠倒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说他战功卓越,是北齐栋梁,不能随意滥杀。”
“栋梁?”
凌北辰忍不住笑出了声,鄙夷道:“他算什么栋梁,他的那些战功究竟是真是假都说不定,也就圣上相信他而已。”
这话说出来,谢晚棠更加意外了,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凌北辰望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平宁候原本只是驻守沛州的一名将领罢了,虽有几分本事,但也绝对不值得被封为侯爷。事实上,真正让他入了圣上的眼是恒王谋反一案。”
“恒王谋反?”谢晚棠的眼里愈发好奇,脱口而出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从未听过?”
“此事发生在十一年前,当时你还小,自然不知道。”
凌北辰对她的好奇并不意外,耐心地解释道:“恒王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圣上登基之后,恒王便按照祖制去了封地,而沛州就是他的封地。
恒王在那儿安安稳稳地渡过了四五年,把沛州治理的十分繁华,而且每次西北打仗,恒王都会帮上不少忙,提供粮草药材,人人都夸他是难得的贤王。
可谁知,没过几年,平宁候突然告发恒王有谋反之意,甚至还提供了他囤粮和囤兵器的地方。圣上派去的人根据他所提供的证词真的找到了那些东西,于是大发雷霆。”
说到这儿,凌北辰看了一眼谢晚棠,淡然地说道:“这谋反之罪的后果你应该懂吧。”
谢晚棠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只怕最后是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吧。”
凌北辰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随后又说道:“平宁候就是借着这件事才入了圣上的眼,不过当时还未封爵,只是封他做了大将军,依旧驻守沛州。
第二年,沛州又爆发了战争,这一次他大败而归,死了五万将士。圣上原本要将他革职查办,可谁知他竟然上奏朝廷,说是粮草出了问题,士兵吃了之后染上了病,才导致战败。
彻查之后,押运官和送粮的商户统统被下了大狱,这其中就有你外祖父。”
听到这话,谢晚棠瞳孔骤然一缩,厉声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苏家的败落和外祖父的死都是平宁候害的吗?”
凌北辰默了一会,接着开口说道:“具体如何我并不知晓,只怕得去问你舅舅。但就目前来看,平宁候确实和你外祖家的事脱不开干系。”
话虽这么说,但谢晚棠知道,如果两者之间没有关联,凌北辰不会跟她说这些话。
她眼帘微垂,眼底没有半点温度,语气森然地说道:“想不到平宁候与我外祖家还有关联,看来这一趟夜探平宁候府是非去不可了。”
说完,她对着凌北辰侧了一下脑袋,冷笑着说道:“走吧,一起去会一会他。”
凌北辰带着谢晚棠避开巡夜之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平宁候府。
再来的路上,他还把平宁候最后封爵的原因告诉了她。
原来就在五年前,太子亲自出征参加冀北一战,这本是一场普通的战役,以北齐的兵力可以轻松打败南梁,可谁知最后战败的竟然是北齐。
太子带着残留的大军仓皇逃窜,险些遇险,最后又是平宁候救了他。
于是,圣上才赏赐了他这个爵位。
听完这些,谢晚棠心里已经一清二楚。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而且次次都与平宁候有关。
这其中存在的猫腻,恐怕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
此刻夜已深,平宁候府本该一片安静。
可当谢晚棠靠近平宁候卧房的时候,却见里面灯火通明,还有人影在里面走动。
凌北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没想到平宁候这么晚还没有睡,看来我们要再等一等了。”
谢晚棠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地隐藏在角落,看着卧房。
没一会儿,只见卧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两名小厮抬着一个担架从里面走了出来。
担架上盖着一张草席,里面隐约可见是个人形。
谢晚棠和凌北辰顿时一惊。
之前就听闻平宁候府最近死了不少人,可没想到一进来就能遇见这一幕。
随着小厮的走动,他们离谢晚棠更近了一些。
忽然,后头那人脚下一滑,担架跟着歪了歪,一只苍白细长的手臂从担架上滑落,垂在外侧。
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红色的镯子。
前头那人立即转过头,轻声呵斥:“小心点,要是惹出动静来,下一个被抬出去的就是你我了。”
“是,是。”
另一人缩着脖子不停地点头,看起来十分惧怕的样子。
两人把掉出的手臂重新盖好,接着快速地离开了院子。
而谢晚棠则死死地盯着他们,眼底一片阴霾。
曹子安说过,他妹妹手腕上有一只红色镯子,上面坠着一朵莲花。
这难道就是曹玉莲?
谢晚棠侧首看了凌北辰一眼,他立即会意,带着谢晚棠悄然退后,暗中跟上了那两名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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