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时暮找到陈乞青时,后者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她下意识想逃,可宫时暮的动作比她还快,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人,并拉着她走到角落。
“今天是岁岁的生日宴,你别闹了好不好?你知道他不喜欢你的。”
宫时暮眉眼间挡不住的疲惫,但语气依旧和缓。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要更努力的让他接受我啊!”陈乞青甩开他的手,声调拉得很高,颇有种装腔作势的姿态。
“可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他光是听到你的名字,就生气……”
陈乞青尖声打断,“那还不是你没用!”
宫时暮怔住。
“乞青,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跟你结婚两年了,为了让他们接受我,我做了多少努力!可到头来呢,得到了什么!”
“努……力?”
这会,饶是宫时暮头脑再敏捷,也有些转不过来。
可这两个字愣是狠狠刺中了陈乞青的雷区,她直接甩开宫时暮的胳膊。
“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是嘲笑我吗!是!我是不会做生意,但还不是因为你藏着掖着,不肯把资源介绍给我!”
她越讲越生气。
“你和你们家那几个,就是一路人,都看不起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宫时暮此刻是真觉得心累。
资源人脉他都不知道给陈乞青介绍了多少,就差直接把钱送出去了。
可现实是,陈乞青根本接不住。
他揉了揉太阳穴,尽力维持语气的稳定。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不是开玩笑的……”
“宫时暮!我也不是开玩笑!今天要么我进去,要么咱们就离婚!”
话音一落,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宫时暮眼眶微红,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若不是怕吓到人,他早就挥拳往墙上砸去。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眼前这个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孩。
竟不知何时,曾经的坚韧善良,蜕变成如今这般蛮横不讲理,字字都在往他的伤口里压!
他真的错了吗?
如果一开始他不强求这份感情,也许乞青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再开口时,宫时暮的嗓音已然带上了颤抖,但他还是强忍着撕开最深层的伤疤,哑声问了句。
“陈乞青,你爱过我吗?”
如果真的爱他,为何总把离婚挂在嘴边呢?
如果真的爱他,为何总是一次次让他为难?
如果真的爱他,为何……他感受不到呢?
陈乞青不耐烦地拧起眉毛,“你又发什么疯?我要是不爱你,我还能跟你结婚?”
“那你和陆寒颂……”
“我跟他那次是意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宫时暮捂住眼睛,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
意外?
呵……
一次是意外的话,那两次,三次呢?
究竟是乞青太信任他,还是她单纯觉得他不会去查?
“算了,我不在乎了。”
宫时暮咽下喉底的酸涩,吐出一口气,朝外走去。
不知何时,外头竟围起了一圈的保镖。
宫时暮将所有脆弱的情绪收敛好,再开口时,声音冷得仿佛能凝结出冰渣。
“钟离,带她回去。”
“是!”
“你们……放开我!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陈乞青没想到对方敢这么对他,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宫时暮!离婚!我要跟你离婚!你今天要是敢走,咱俩就彻底玩完!回来!回来!”
钟离恭敬地将宫时暮送走后,转身就要吩咐保镖将人带走。
可就在这时,他们的动作蓦地停顿了一下,眼神也逐渐变得麻木。
陈乞青也是在这个时候,挣脱黑衣保镖的束缚,捡起地上的包疯狂往外跑去。
等钟离他们再回过神时,早就没了人影!
这时,迟清和似有所感朝某处望去,没等他细想,手上的樱桃一空,指尖还被一阵温热湿润的触感抚过。
宫华岁半撑着脑袋,眼睛眯起,半点没有偷吃东西的自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道,“清和,还有吗?”
迟清和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微笑道,“能送我回去上个药吗?”
“好啊!”
宫华岁巴不得摆脱可以宋序林,趁着后者这会儿没回来,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推着轮椅就逃。
天色渐暗,老宅里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漂亮得不行。
迟清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怀里小蓝的脑袋,脸色在半明半暗的树影中,逐渐变得冰凉。
直到轮椅彻底停了下来,迟清和才僵硬地阖上眼皮,轻声唤了句。
“岁岁。”
无人应他。
空气中,只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草坪音响里悠悠逸出的乐声。
音乐的调子很轻快,让人听着不由得高兴起来,可落在迟清和耳朵里,只剩下浓浓的讽刺。
他呼出一口气。
【4011。】
【我在。】
【开始吧。】
小蓝被放飞,迟清和撑着扶手从轮椅上站起来。
伴随着一道奇异的光闪过,身上的痛如潮水般退去,他抬起脑袋,循着小蓝飞行的方向,迅速往前跑去。
秋夜的风拂过少年耳侧飞扬的碎发,竟无端显得温柔,可后知后觉泛上的凉意,却是无情又冷漠的。
迟清和一边朝前跑去,一边确认时间。
他必须要在三分钟内,找到宫华岁。
在一众安逸闲聊的人群里,肆意奔跑的少年显得格外突出,宋序林正愁找不到人呢,一抬眼就瞧见了迟清和。
难得见到迟清和慌张的模样,宋序林还愣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吗?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眼前人就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暗道一声没看错啊,身后的人群忽然嘈杂起来。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尖叫声。
“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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