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迟清和的人体测温仪,宋序林每晚都会准时爬上少年的床。
测温、喂药、盖被子、起夜、再盖被子……一整套流程下来,连个完整的觉都睡不了,把人折腾的够呛。
但宋序林没有一句抱怨,有时候开门进屋,迟清和还能瞥见对方没放平的嘴角。
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砰砰砰——”
迟清和看了眼时间,比以往要迟半个小时。
“进。”
门打开又关上,迟清和抬起头,毫不意外见到了一只微微炸毛的小狼犬。
“我以为今晚你不会来了。”
宋序林绷着嘴角,暗自腹诽。
病都还没好,他怎么可能不过来。
早上不小心说漏嘴,让迟清和知道“小煎饼”外号,他都别扭一整天了,想解释,却不知该从哪头解释,只想打着哈哈快点混过去。
“我这不来了吗,路上有事耽搁了。”
他端着水杯走近,余光一瞥就注意到迟清和身上的不同。
“镯子找回来了?”
迟清和写字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到手边把砚台当床睡过去的4011,弯唇。
“嗯,遇到一个好心人。”
系统满格能量的具象化,是重新显现的淡绿色玉镯、4011全部点亮的系统功能、以及……被强行修改的最终任务!
原本的最终任务是——
在原文原主被分尸的时间点前,也就是六月高考前。
准确找到迫害原主的凶手,并将其“绳之以法”。
现在,被改成——
十年内。
将迟亦兰、刘顺林、欧义“绳之以法”。
不仅将时间扩充了二十几倍,还把目标缩列,一个个排好,让他准点打击。
骤降的难度系数,让4011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淦!这水td都放到太平洋了!
宋序林不清楚系统的事,脑子理所当然地搜集起身边人的信息,然后迅速下了个结论。
“那个好心人是宫华岁吧,我记得他有个差不多的。”
“不是他的。”
宋序林蹙起眉头,“啊?那他三天两头给我发镯子的照片,又不送!又不卖!他什么意思,就给我看看?还是炫耀他镯子多?”
“镯子……照片?”
迟清和眼底闪过疑惑,接过宋序林递来的手机,往上翻阅着聊天记录。
一月九号的消息最多,不,应该说镯子照片最多,各种角度的。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他发烧入院的第一天,两人正好在医院撞见……
确实是炫耀,但也是暗戳戳的警告和宣示主权。
迟清和把手机还给宋序林,淡声道,“别理他。”
宋序林接过停了三秒,慢吞吞地翕动嘴皮,“其实,我还挺喜欢……”
“喜欢什么?”
迟清和抬起头,墨黑清冷的眼睛直直对上他,宋序林顿时哑然,终是把“手镯”两个字磨蹭吞回去。
“没什么。”
哼,光给看不给摸,回头他就杀到曲奇家,来一波强买强卖,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强盗的力气和手段!
迟清和将书桌上的保温餐盒往前推。
“看你放学走得急,晚饭没吃吧,特意给你带的,还热着。”
“谁……谁说我没吃!”
宋序林突然心虚,梗着脖子狡辩。
“我是真有急事,那老头还在医院等签字,我一个亲儿子不去签,谁签?!”
迟清和没有戳破他未成年不能签署医疗文件的事实,把餐盒又往前推了点。
“说错了,是夜宵。打开看看?都是你喜欢的。”
“我不饿!”宋序林龇牙。
“那你陪我吃。”
迟清和淡定受着,像早有预料,从餐盒侧面拿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宋序林。
“不要!”
宋序林拒绝得很坚定,比入党还坚定,可才过了两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手小心翼翼地拍着迟清和的背,一手拿着温度适合的温水递上去。
“你!每次都这样,耍赖!”
“有用……咳咳……就行……吃吗?”
宋序林被拿捏得死死的,一个吃字在舌尖滚了好几圈,才艰难挤出牙缝。
“迟清和,你t是我祖宗!”
……
少了四门功课和很多无形的压力,迟清和在学校的日子轻松很多。
只是看到隔壁一直空着的座位,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自从他把人送到医务室,他们好像就没见过面了。
班主任每天早上进教室的第一句话,都是——
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大家注意保暖,一旦有任何不舒服,及时说明。
宫华岁好像病得很严重……
他该去看望一下吗?
还是打个电话意思一下?
刚好也有事想问问,当时他突然站起来,是不是看到那位了?为什么不觉得惊讶?还是说他早就见过那位了?
一个个疑点问题抛出来,都无声地催促他加快动作,仿佛慢一秒,对面接电话的,就不会是熟悉的少年。
“喂?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女声时,迟清和顿时停下脚步,垂眸望着脚底无止尽的阶梯和隐隐发着绿光的标牌,情绪有些复杂。
南纳:“嗨喽?”
“不好意思……我这信号不好。”
迟清和攥着手机,声音平静又安定,继续一步步往下走去。
“我是宫华岁的同班同学,听老师说他请假在看病,我们就想去医院看望一下,方便提供一下地址吗?”
或许是空间太过空荡,说话时,总有回声低旋,为两人的谈话,无声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南纳并未感知到不对劲,朝浴室走去,对着磨砂门敲了两下。
“even,你同学来电话说要过来看你,我怎么回?”
哗啦啦的水声停下,浴室响起少年的异常磁性低沉的嗓音,细细听来,还有喘息声,涩气极了。
“不见。”
“知道了。”
南纳松开捂着话筒的手,一边欣赏着刚做好的美甲,一边软着语气对那头的人抱歉。
“实在对不住哈,他现在人不在江京,你们来一趟太麻烦了……”
“不麻烦,有直升机,很快。”
这句话刚说出口,迟清和就后悔了,“是我唐突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再见。”
南纳跟着说了声再见,正要挂掉电话,浴室里突然传来一道吼声。
“等一下!”
紧接着,便是穿衣服的簌簌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宫华岁披着水汽靠近时,南纳下意识皱眉。
好重的药味!
even在里面搞什么?
不是洗澡吗?
怎么跟从药池里淌出来一样。
难不成真生病了?
宫华岁的眼珠死死瞪着屏幕里显示陌生的号码,心尖微颤。
转身掐住南纳的肩膀乱晃。
“谁打来的电话?男的还是女的?叫什么名字?你把地址给他了吗?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他那边怎么反应?是生气还是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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