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面色铁青,大声道:“表妹你乱说什么,这分明是宋小姐亲口赠于我的人参果,怎么就成赏赐给你的了。”
因为着急,他的语调不自觉加重几分,透露出几分市井小人的市侩之色。
小桃眉头皱的更深,她虽不聪明,但也知道这么口无遮拦的把自家小姐推出来对自家小姐名声不好。
想着,便没有犹豫道:“若不是我今天帮你在小姐面前引荐,小姐连世上有你这么号人都不知道,你倒是好意思,开口就是小姐亲口赠你人参果,别说小姐没有赠,就算赠,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赠的,你怎么能随意拿出来掐头去尾炫耀。”
相比方宁的人品,京中不少人都认识小桃,知道小桃是宋稚的贴身大丫鬟。
此时她这么说,明显是要可信得多。
那群学子看向方宁的目光变得鄙夷,尤其是一开始呛声的那人,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多大脸啊敢说出这种谎话,实在是丢读书人的脸。”
“我没有说谎!”
方宁一张脸憋的通红,几步走到小桃身边厉声道:“你快给他们实话实说,那人参果就是宋小姐赠给我的!”
小桃看着面前失态的男子,怎么也对不上他几天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
那时她和阿鸾告别正准备回宋府,不小心被一个书箱撞到,回过身时,撞进一双温柔的眼里。
她几乎是瞬间就认出这位邻家哥哥,茫茫人海中,似乎是上天注定一样的缘分。
两人顺利相认,她忙前忙后帮他在京城落脚,他状似无意般的提起娃娃亲,在烛光下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
小桃后退一步,眼中的爱慕冷却下来,“小姐从未赠你什么,你也不要妄图攀扯小姐。”
宋稚心下动容,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小桃都没有想过背刺她。
虽然没有小桃的澄清她也能全身而退,可有小桃这么说,她就觉得今天人参果这诱饵没白抛。
与她心情截然相反的是方宁,他瞪大眼睛双手放在小桃肩上猛烈摇晃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为什么要骗大家,你……你是不是怕大小姐中意我将我从你身边抢走故意这么说!”
方宁每说一个字,小桃就他更加认清一分。
身后的女护卫快步上前,干净利落的一扯便把他甩了出去。
方宁落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失了面子又丢了里子,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恶狠狠的看向小桃,“你这个贱人竟然胡言乱语陷害我。”
小桃气的要死,冲上前一巴掌扇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
说完一把扯下他腰间的荷包,“本姑娘做的东西你不配用。”
说罢转身就走。
在场学子露出戏谑之色,看着方宁目光都带了鄙夷。
见小桃怒气冲冲的走了,方宁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来京城最开始的目的,再也顾不得面子急匆匆追向小桃。
“桃桃,桃桃你别走,刚刚是我不好,男人在外总是需要面子的,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当众让我难堪,我……”
方宁说着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堵在小桃面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惹桃桃生气。”
小桃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方宁见苦肉计有效再次甩了自己一耳光,“桃桃,只要你能消气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千万别不理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不知道你送我荷包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小桃见他把目光落在荷包上,连忙拿起一旁小摊上的剪刀几刀把荷包剪的稀巴烂。
方宁没想到小桃动作这般果断,等他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
他痛苦无比,几乎快要落泪,“桃桃,那人参果本就是你家小姐赠于我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方才也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才口不择言,你竟是要这般绝情吗?”
小桃并未听到他最开始说的那句才高八斗心生爱慕的鬼话,虽然方宁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颠覆,但觉得自己的确也让他丢了脸面。
想了想,脸色缓和一些,“表哥,我性子急躁,与你做远房表亲也好邻家妹妹也好,就是不太适合做夫妻,先前是我草率误把儿时的情谊当做喜欢,以后咱们还是按故人相处吧。”
乍然见到一个对自己不一样的男子,少女怀春她会有,可这感情是头脑一热,又不是说有多深厚离不开。
眼下既认清他这个人,自然说散就散。
方宁也没想到不过是因为这么个小插曲,自己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
他急切的就要去拉小桃的手,“不,其实我从小就心悦你,你性子急躁我愿意包容,我会好好待你的,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然而手刚触碰到小桃的衣襟,手腕就被女护卫没有感情的再次捏住甩开。
方宁疼的脸色煞白,再也不敢轻易对小桃动手动脚。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跪在小桃面前,“桃桃,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这行为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小桃急忙让女护卫把他拉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嘛!”
方宁言之凿凿,“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又没说不能依此挽回自己心爱的女子,若失去你,我也无心再温书考试了。”
他以为他这么说小桃会感动,哪知小桃更加看不起他。
“君子绝不会以这般人生大事作为要挟,你读书不易,来京城赶考家里也牺牲了很多,如此说这些话,不觉得愧对自己努力过的光阴、愧对家人的付出吗?”
宋稚十分赞同。
看来这小妮子没走到上一世交付身心的地步还挺清醒,幸好这一世被她成功掐灭了爱情的火苗。
不过有一句话她说的不对,方宁怎么会觉得愧对自己努力过的光阴呢,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努力过啊。
至于家人的付出。
想到自己调查出来的那些信息,宋稚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这个方宁,实在是个千里挑一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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