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祁眼中满是寒意,“我给他机会,让他斩断我与他最后的父子情分。”

    宋稚心疼道:“放心,我也会去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药。”

    慕南祁握住她的手,“不用查了,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下的药了。”

    “是谁?”

    慕南祁没有回答,只是交代道:“这件事我可以处理,你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即可。”

    宋稚气鼓鼓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我只是不想给别人可乘之机。”

    “嗯?”

    “安心在家等我。”

    宋稚很惆怅,他这浑身是伤的样子让她怎么安心。

    她还想说什么,牢头走了过来,“时间差不多了,三殿下,宋小姐,你们不要为难属下。”

    说着陡然一惊,“三……三殿下,你的镣铐……”

    “我弄的。”

    宋稚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身,镇定道:“你重新寻个把他铐起来吧。”

    牢头有些震惊的看看慕南祁,又看了看宋稚,然后就看见慕南祁起身缓缓站到了原处。

    他的姿态从容优雅,哪怕身处牢房,看起来也依旧矜贵。

    宋稚回头‘恶狠狠’的瞪一眼慕南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行,我不管,我加大力度去找环佩,我倒想看看那眼盲心瞎的狗皇帝以后知道自己宠错了儿子得有多绝望。”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天牢。

    牢头忙把人送了出去。

    马车内,宋阳满脸担忧道:“怎么样,三皇子怎么说?”

    宋稚哼了哼,“这么想知道刚刚为何不与我一同进去。”

    “那不是爹给你们小两口腾位置嘛。”

    宋稚险些被口水呛到,“咳咳,那什么,他说一切都好,让我们不用操心。”

    “确定吗?”

    宋阳有些不放心,“皇上这次怕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呀。”

    “他说他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吧,我们努力找环佩,到时候狠狠打脸狗皇帝。”

    宋阳顿了一下,“闺女,这真的靠谱吗?”

    “当然。”

    宋稚信誓旦旦的点头。

    “那成吧,爹就算不信你也不能不信三殿下。”

    马车驶离天牢,与此同时东宫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一直昏迷不醒的太子慕远之总算是醒了过来。

    皇帝欣喜的当场就去了东宫,慕远之虽说醒了,但身体还极为虚弱。

    得知自己中了慕南祁下的毒,他和煦的面上出现诧异。

    “怎么会是三哥?三哥一向沉默少言也少在朝堂露面,父皇,孩儿以为是二哥的机率都比三哥大。”

    皇上摇了摇头,“你就是心思太过纯善,慕南祁若是对皇位无意又怎会暗中接触宋家,还同宋稚走那么近,父皇在为你扫清路上的障碍,你万不可妇人之仁。”

    “是,孩儿受教。”

    因为伤势,慕远之只能低头行礼。

    皇帝摆摆手,“你啊,还需要好好历练,除了这个,我将拓跋公主许给你也是为了你好,等你身体好些了别忘了多去看看人家。”

    “是。”

    慕远之答的恭敬。

    皇上点点头,欣慰的让人从库房里拿出上好的灵芝人参给他补身体。

    眼下慕远之已醒,那么他中毒的消息自然不必再瞒着。

    于是乎当这事传开时,几乎震惊了朝野。

    但事关皇室,谁也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什么。

    处死慕南祁的圣旨隔天就下来了,鉴于慕远之刚醒不宜见血腥,遂定于下月初八行刑。

    苍筇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到了宋府,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连说了好几个‘完了’。

    “南祁该不是玩儿脱了吧,这赐死的圣旨都下了,实在不行咱们今晚还是去劫狱吧。”

    宋稚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去见他时他并没有提出劫狱,想来有着他自己的计划。”

    “再这么计划下去人都没了。”

    苍筇有些着急,“依我看还是直接劫狱的好,到时候咱们离开京城攻下附近的城池自立为王,直接跟老皇帝打擂台。”

    宋稚摇头,“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不利于声望稳固,不过,若真到了那一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你让手底下的人先做好准备,距离下月初八还有些日子,我们先静观其变。”

    “好。”

    苍筇点头应下。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宋稚正准备去一趟云水悠悠,突然收到了宫中传召。

    肃穆的御书房中,皇上专心批阅着奏折。

    宋稚静跪于案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半个时辰后,皇上才像是终于想起有她这么个人一般将笔置于砚台之上。

    “平身吧。”

    “谢皇上。”

    宋稚慢悠悠站起身,长时间维持同样一个动作让她腰酸背痛,忍不住在低头时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朕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臣女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哼。”

    皇上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宋稚面前,“老六为人忠厚,朕知道他心悦你,所以他醒来后一恢复精神便提出想要见你,只是朕的太子眼下身体虚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宋稚抿了抿唇,忍不住道:“所以,皇上真的能做到这般差别对待。”

    皇上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眼中闪过疑惑。

    宋稚笑了笑,“您担心臣女说话惹得太子不开心,特意叫臣女来在这儿训话,却能狠下心让您另一个儿子在天牢身受酷刑,下旨不日处斩。”

    听见宋稚提慕南祁,皇上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一个孽障如何配与老六相提并论,若他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偏要和他那个贱人娘一样觊觎他不该觊觎的东西,还敢给老六下毒,朕怎么可能再留着他。”

    “不该觊觎……”

    宋稚将背挺的笔直,“皇上,难道让他降生在这世上的不是您吗?”

    “你什么意思!”

    “您让他来到了皇家,又把错全都推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还要怪他觊觎皇家的东西,难道是他的出生是他可以选择的?真要说起来,一切的不该难道不是源于您不该让他来到了皇家吗?”

    宋稚说的畅快,就差直接说谁让他自己当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

    “混账!你敢妄议朕,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似是被戳到了尘封许久不愿被提起的伤疤,皇上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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