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拍拍手走到一旁,“他烂赌成性,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别想太多。”
“我知道。”
在曾母面前,许是为了不让娘亲伤心,小清子一直没有像在宫里那样自称奴才。
“今日承蒙小姐搭救,曾清不胜感激,以后定当竭尽全力替小姐做事。”
小清子眼眶通红,若不是宋稚告诉他这一切,只怕他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他会成为曾阿桥的血包被不断压榨,一直傻乎乎的给恶人送钱而不自知,让这院子都要被算计走不说,还会生生拖死自己的娘亲。
当初宋稚还说的比较委婉,这哪里是克扣的七七八八,这是一个子儿也没落到娘亲手里,骗的他们倾家荡产。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感激。
“儿子,你认识宋姑娘?”
一旁,曾母忽然开口道。
她虽惊惧刚刚发生的情况,但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要曾清没事,她并不在乎曾阿桥的死活。
小清子没想到自家娘也认识宋稚,惊讶道:“娘,您认识宋小姐?”
曾母朝着宋稚和蔼笑笑,“当然认识了,之前就是宋姑娘出现为娘请了大夫抓了药,若非如此,早在第一场秋雨的时候娘就撑不住了。”
“娘……”
一想到自家娘亲那悲惨的情形,小清子就恨不得再给曾阿桥来上几剪刀。
“没事了,没事了。”
曾母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病都仿佛好了许多。
她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儿啊,你得好好感谢人家宋姑娘。”
“嗯,儿子一定会的。”
小清子郑重答应,曾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还有之前宋姑娘花的那些银子,你记得还给人家。”
“好。”
“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就算是死都可以瞑目了。”
“娘,别说这种丧气话。”
多年未见,母子二人在一起絮絮叨叨个没完。
宋稚不忍打扰这样温馨的画面,唤了个人进来提着曾阿桥的尸体便悄悄退了出去。
散发着微弱橘光的屋子里,母子二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宋稚离开小院,给手底下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很快便带着曾阿桥的尸体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京城乱葬岗就出现了一具因好赌成性被仇家杀死的尸体。
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据说还是个侍卫。
消息惊动县衙的人前来查案,却发现这人生前就是个没有道德的赌鬼,仗着侍卫的身份甚至经常欺凌弱小无恶不作。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一个发烂发臭的人,没有谁愿意为他讨回公道。
而她方来客里,小清子正跪在宋稚面前诚挚道谢。
“小姐,您救了奴才三次,以后,奴才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宋稚纠正他,“不是三次,就算是算上我帮你善后尸体,让你免于砍头之灾,加上昨晚赶到那次也不过两次吧。”
小清子却义正言辞道:“您还出手接济了奴才的娘亲,保住了娘亲的性命,自然也算作一次。”
宋稚见他一脸严肃,便没有再说什么,
只道:“除了救济你娘,我救你皆是有目的的,所以你不用感恩戴德,做好你份内的事便好。”
“奴才明白。”
行大礼磕了一个响头,小清子接着道:“小姐接下来有何安排?”
“安排不急,还没到时候,这两天还有点时间,你留在家里多陪陪你娘吧,宫里那边我会帮你搞定。”
“真的吗?”
小清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喜悦,看着母亲卧病在床,天知道他有多想留在床前伺候。
可他昨天能出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他深刻知道宫中规矩是多么严酷,自然没脸再奢求什么。
没想到自己觉得难如登天的事,宋稚轻飘飘两句话就让他心想事成了。
他看向宋稚的目光里更多几分真挚,有这样一个为自己着想的主子,好像感觉很不错。
小清子突然很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抱上这个大腿,而要想不开去给二殿下投诚呢。
“小姐,真的很谢谢您。”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么多年他在皇宫里摸爬滚打,早就看惯了人情冷暖。
因为这样,此时受了这般温暖的恩惠便忍不住想要落泪。
一旁秦月扭着腰走过来,“哟,小姐,你怎么把人欺负哭了。”
“不,小姐没有欺负我,我是被感动的。”
小清子连忙澄清,抬头看到媚眼如丝的秦月,赶紧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家住哪里年龄几何可有婚配啊?觉得姐姐如何?”
看见小清子窘迫的样子,秦月忍不住顺口调戏起来。
她大大咧咧惯了,有时在店里还会时常说几句荤话,所以铺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的得行,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小清子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当成一个正常男人看过了。
他面色涨红,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男人,面上露出一丝悲哀,匆忙道:“小姐,那奴才先回去照顾娘亲了。”
说罢,不等宋稚回答就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铺子。
谁知走到一半又折回来站在门口,“小姐,奴才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等下月月银下来,我……”
“既是我的人了,我便不会再与你计较这些,你专心照顾你娘就好。”
小清子纵然想逞强,此时兜里也一干二净,他为数不多剩了点银钱还要给娘亲看病,自然不能此时拿出来。
想着,他便也不再矫情,再次谢过之后快步离去。
秦月在后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瞧把他吓的。”
宋稚正色道:“他是宫里的小清子。”
宫里。
小清子。
这样明显的搭配,若秦月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那她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想起她刚刚调戏的那些话,秦月顿时愣住。
她先是茫然,然后是不可置信,接着是懊恼,最后脚步沉重的离开店里去了后院。
一旁新莲凑过来竖了个大拇指。
“小姐,您是懂怎么一句话让一个人愧疚一辈子的,我估计月姐姐半夜醒来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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