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最后不舍的看向门里面的人们,他在和过去道别,他要去帮这个世界的人类,一起去面对那些可怕的怪物。
在他准备靠近镜子的时候,迷雾消散,他此刻站在蛇树之下,无眼无嘴的蛇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垂下枝丫将一颗蛇果放在他的面前,示意他摘下来。
他伸出手摘下蛇果,那由蛇组成的果实在脱离树枝的瞬间变成了一个一半透明一半漆黑彼此互相交融的光球,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融入到他的手里。
蛇树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也在阿德里的面前消失不见,他的面前只有空空荡荡的长满美丽花朵的花坛。
这是什么情况?
阿德里有些疑惑,他仔细打量着据说是小镇的中央,周围店铺离这里很远,并且没有人敢靠近。
“失礼了,先生请问您需要离开绿源镇吗?”一个色彩艳丽头发拖地的有翼怪物站在他的面前,声音平静。
“你是?”
“我是引路人,负责送各位完成交易的人离开绿源镇。”有翼异种行了一个人类的礼仪。
“您并没有完成交易,但是,那位怜惜于您,允许您破例离开。”
异种并没有因为他得到怜惜而有情绪波动,它就像是一个机器,除了被赋予的指令,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阿德里静静地看着它,他清楚这里不是他一个人类能够待的地方,他当时上街之后,如果不是遇到了苏丽大人,他可能还没有靠近教堂就崩溃疯掉了。
苏丽大人为什么要生活在怪物堆里?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苏丽大人,但是,他已经受了太多的恩惠了,请他一定会完成大人所想之事。
“我知道了,请带我离开这里。”阿德里摸了摸手腕的红绳,神明大人赐予他的勇气和庇佑,他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周围形形色色的怪物都披着人皮,遵守着人类的某些规则,这让他有些迷茫,他看得出来这些怪物拥有智慧,但是,为什么会乖乖的遵守某个规则。
还是说苏丽大人在这里就是为了控制这些怪物?
他不敢确定,当他走到大门的时候,看到守在门口朝他挥手的金发碧眼的阿克希亚,明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依旧美丽动人。
“阿克希亚?”阿德里皱眉,看着在门口等着的人,她明明因为变成怪物而被他杀掉了,为什么在这里。
“阿德里……我好想你啊!”阿克希亚步伐轻快,跑到他的面前,用力的抱住他,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她最爱的男人。
“那位大人让我复生得以和你相见。”
阿德里看着女人明媚的笑容,沉默片刻然后将女人推开。
“我也很想你阿克希亚,但是,我不希望我再一次毁掉和你长得一样的怪物,你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会杀掉你的。”
阿德里从过来就没有武器,但是,他自己本身也是武器的一种。
笑意盈盈的女人在他面前破碎,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阿德里,他平静的抬头,看到那个破碎镜子组成的异种。
这个镜子……
“中央教堂的镜子是你立起来的?”
【不,那位是不可言说。】异种摇了摇头,然后鞠躬将他送走。
阿德里看着门口还有的一个绿色异种,没有多停留。
这个世界和他的那个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里没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
他一出来就看到茂密到不正常的森林,明明有过人的路,却像被猎人设下天罗地网的陷阱。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
他们的世界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异能,只是有一些异种族的存在,不过都是身体素质的差异。
如此石灵族,皮肤就是比人类坚韧,不用尖锐的物品,很难划破他们的皮肤,比如人鱼,他们天生在水里生活,没有人能够在水中赢过他们,精灵族是森林里的猎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森林里游走。
“要是精灵在的话就好了。”阿德里喃喃自语,他现在身上是穿了很久的衣服,手里也没有武器。
他不敢在那里继续待着,即便他的情绪不会因为异种而波动,但是,那种被当成玩具和食物的视线让她感到不舒服。
所以哪怕是危险也要出去。
一扇门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缓缓出现在他的身后,从门缝看进去不再是他熟悉的家人,而是面容俊美,耳朵尖长的精灵,他们站在门内,闭着眼睛,似乎等待有人的唤醒。
阿德里回头,看到拿道银白色金属门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门上的字变成板板正正两个字【过去】。
过去从来都不会被遗忘,因为那是他的力量。
他摸了摸手腕,那一抹冰凉已经消失,手腕上只有一个红绳。
难道……阿德里看向银色大门。
“我希望精灵族的战士艾莉尔能够帮助我。”话音刚落银白色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背后背着弓和箭,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长刀的精灵女性缓缓从门里面走出来。
眼神空洞无神,宛若尸体。
尸体并不会说话,她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等待下一个命令。
阿德里看着这个曾经和他交手的精灵,心里有些难过,但他明白,如果不布置下一个命令,很快艾莉尔就会像他的母后一样回去。
“我要经过这里,帮我警惕这里的异象。”
艾莉尔点点头,将背后的弓拿下来,将剑背在背上,步伐轻盈,如果不是人还在他眼前,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无论是在森林里还是其他的任何地方,这种隐匿身形和气息的手段都是可怕的。
他瞥了眼身后的依旧存在的小镇,又畏惧的收回眼神,除了超越一切的强大力量。
刚靠近森林的树,艾莉尔就停下脚步,在阿德里疑惑的眼神中,在地下休眠的根,缠绕缠绕树枝的藤蔓,突然挣脱泥土的束缚,灵活的游动着,直接缠绕在艾莉尔的腰间。
“艾莉尔!”虽然阿德里和艾莉尔的关系仅仅是对手,但是,他不会允许欺负自己的人!
只不过,他刚开始激动,被树根缠绕在腰间的艾莉尔就被树根放在阿德里的面前,那双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在询问有什么吩咐吗?
这又是什么情况?
阿德里看了眼艾莉尔又看了眼她腰间的树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退后三步,再次看向她。
“艾莉尔。”
如他所想,艾莉尔腰间的树根带着她一起向前走,就好像树根听从了艾莉尔的命令。
而这些树难道都是活着的吗?
为什么艾莉尔能够控制树?
他疑惑的点很多,但是没有人能帮他解答。
他的视线落在一直立在空地上的银白色大门,在艾莉尔出来之后,门又重新关闭了。
这里面只能出来人吗?
“我希望我的刀能够回来。”
他向大门说出他曾经用了十几年的刀,当时再怎么爱惜只剩他一个人那把刀到底也是卷了刃。
门上的字在他的注视中消融,然后被人用刀的刻上【献给吾王】。
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斗篷遮住脸,身形佝偻的老人一只手拿着等人高的铁锤,一只手抱着一把双刃刀,刀身呈幽蓝色,上面画着一条蜿蜒的河,贯穿整把刀身。
这是他最喜爱的用的最顺手的武器,一刃对外,一刃对自己,以此激励自己绝不能输。
佝偻老人动作迟缓的放下手里的铁锤,然后跪在他的面前,将刀双手举过头顶,献给阿德里。
这一幕他记得,锻造师萨克凯尔向他献上了他一生最后的作品,最后死在了他的身边。
听说,他很讨厌他这个国王。
“谢谢。”阿德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轻声嘀咕一句,他拿起刀,却没有看到斗篷之下老人脸上的崇拜痴迷和疯狂,这些情绪糅合在一起变得扭曲。
只不过,老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转身再次回到门内,等待下次的呼唤。
不知道刀能用多长时间,能不能走完这片森林。
“艾莉尔,帮我观察这里的异象然后送我走出这片森林。”
艾莉尔点点头,缠绕在她腰间的树根以人类走路的速度向某个方向移动,阿德里握着刀,跟着艾莉尔一步步向森林里走去。
希望在门消失之前,走出森林。
这片森林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在他们两个进去之后才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他走路的脚步声,这在寂静地方异常清晰。
阿德里一边看着周围的树,一边盯着艾莉尔的状态。
果然如他所想,这片森林带给他的威胁感是树本身散发出来的,这里的树果然都是“活着”的。
突然,艾莉尔停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右侧,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
阿德里小声的询问,艾莉尔却没有回应,只是望向一方,阿德里也安静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一只鹿从艾莉尔望着的方向缓缓走来,说是鹿,却更像是皮肤黏膜和尖锐的刺组成的一只四足生物,它的脖颈部分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它的角很大,比起鹿角更像是固化的生锈锁链,上面挂满皮肤肉块,因为时间的不同,有些皮肤肉块缩水变得黑漆漆的。
它就像是森林的守护神,巡视着每一寸土地。
根系无声的涌动缠绕在阿德里的身上,他看着动都不动的艾莉尔,选择相信她的判断,整个人被捆成一个人形木质雕像。
当他彻底陷入黑暗之后,他闭上眼睛却能够通过艾莉尔的眼睛看到外面的景色。
他没有细想,那只异种的步子缓慢但是异常坚定的向他的这个方向走来,它直接无视艾莉尔,反倒是凑到变成雕像的自己身边,仔细探查着什么。
人类是需要呼吸的,因为无法确定异种会逗留多长时间,所以艾莉尔在让树保护阿德里的时候留下一个小小的孔洞让空气得以流动,只不过,这也让异种发现了人类的气息。
原本平静的异种瞬间发怒,它低头用自己的锁链般的角穿透这个踏入它领地的人类。
缠绕在阿德里身上的树根瞬间散开,同时缠绕在他腰间的树根,将他甩到另一边,躲开了异种的第一次攻击。
异种意识到什么,头颅扭向身后,看着艾莉尔,此刻她手里已经将弓箭拉满,闪烁着寒光的箭头对准异种。
组成异种头颅的薄膜缓缓张开,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将死的动物发出的挣扎声。
一直缠住艾莉尔的腰的根系突然一松,改变了艾莉尔的姿势,让她手中的弓箭脱手而出,擦着异种的身边飞过。
根系似乎有些挣扎,不知道应该选择艾莉尔还是异种,到最后直接放弃选择,重新埋进土里。
艾莉尔并没有在意,迅速变换姿势从背后的箭筒里搭在弓上拉满,阿德里反应也不慢,空中翻身,调整姿势安稳落地,然后,也不废话直接拿着刀就向异种冲过去。
砍头,这是在以前世界留下的习惯,这次阿德里也不例外直接砍向它的脖子,却像碰到了金属。
在阿德里吸引了异种注意,艾莉尔以最快的速度射出来两支弓箭,弓箭结结实实的射入异种的身体,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异种在阿德里的目光中一个鹿形的身体突然散开,变成了一张由骨头撑起来的肉膜,像风筝一样的怪物。
就像是被做成地毯的兽类皮毛,加上一种肉膜上覆盖的倒刺,让其变得异常渗人。
肉膜上开始浮现出一只只眼睛,艾莉尔射出的箭,因为异种的形态改变而掉在地上。
艾莉尔因为拉弓需要瞄准,和肉膜上的眼睛对视,她有些茫然,手里的弓重新拉满,这次对准的不是看上去异常脆弱的异种风筝,而是阿德里。
【人类之王,阿德里三世,莫西雅大陆最后的幸存者,背负一切之人。】
她手里的箭并没有放出去,她的手缓缓松开,头颅缓缓垂下,猛然之间,她的身形彻底炸开,成为一抹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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