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拍了下脑门,完了,都完了,秦雨姝自刎,这就是四长老的态度,不死不休。他缓缓坐下,右手在嘴周围搓来搓去。半晌儿,王杰下定决心,他对管家说:“去请二长老、三长老、八长老。”
他看了眼王冠儒和他娘,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用手指点了点两人:“收拾东西赶紧滚,从暗道走,去铁血门找风季中。还有,见到风季中跟他说一句话。”
他缓了缓,似乎犹豫,不过很快下定决心:“记牢了,二月春风似剪刀。不要多问,他自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转头对管家道:“找几个人暗中护送他们过去。”
王冠儒识得轻重,说了句:“父亲多保重。”便拉着他娘的手回屋收拾东西。
“秦雨姝自刎了。”钱有才捏碎手里的千里传音铃,嘴角露出玩味的笑。他所在位置离日行宫不远,根据消息这里离日行宫的暗道出口不远。
钱有才检查自己身上的行头,接着用水镜看了看自身模样,他确信白筱云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暗道那边有了动静,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挪移到一侧,石头后面钻出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都做了易容,不是本来面目,正是王冠儒和她娘。
王冠儒四处打量,没有发觉异常,当头开路。他娘的修为更高一些,很快发现有人盯着她。
她眉毛上挑,娇喝一声:“什么人,藏头露尾的,还不出来领死!”
两股元婴期气息扑面而来,两支飞矛当头就砸。王冠儒两人神色大惊,竟然是两个元婴期修士,王冠儒他娘是元婴修士,不过几乎没有战斗经验,实际战力比王冠儒强不了多少,王冠儒有自知之明。他祭出天罗地网,将浮云兜扔给他娘:“娘亲,快快驭起浮云兜,小贼厉害,不可力敌,咱们走为上策。”
天罗地网是不错,怎奈王冠儒实力不济,飞矛刺穿天罗地网,直冲而来。王冠儒手上宝贝不少,他扔出一块盾牌,盾牌应声而涨,不过却如纸板一样不堪一击。
“上来!”王冠儒娘亲甩出一条飘带,将王冠儒拉上浮云兜,法力全开,架着浮云兜仓皇而逃。
“夫人莫慌,老奴来也。”王杰派出暗中保护的人终于来了,四个蒙面大汉,各出一刀斩向空中的两支飞矛。飞矛调转方向,向其中两人飞去,与此同时,空中出现两支飞矛,向另外两人刺去。
四个蒙面人中有一人嘎嘎乱叫:“来的好。”
王冠儒回头看了看,四个蒙面人他认识,是老爹的亲卫,至于敌人,藏的太深,他的修为还发现不了。他娘按下浮云兜,想驻足看个究竟。王冠儒阅历丰富,知道此时逃命要紧,催促他娘快走。
另一边后发的飞矛先至,而先扔出的两杆飞矛不知怎么搞的,来了个大乌龙,调头绕了个圈,从后发两支飞矛的屁股点了进去,只听得两声暴响,后发的两根飞矛碎成渣渣。
四个蒙面人顿觉不好,其中一人提醒道:“小心有毒。”
他话音刚落,四个蒙面人动作整齐划一,掉头向下,砸进碎石,死了。
“娘亲,快,加速。”王冠儒吓的脸都紫了,催促他娘快逃。
又是两根飞矛袭来。
王冠儒面如死灰,完了,这回死定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天边传来一声:“枪下留人。”两只大手从远方探来,一支抓住浮云兜,一支擅飞两支飞矛。
声音远去,王冠儒和他娘消失在天边。
两个黑衣蒙面豆兵从藏身之所出来,他们走到四名黑衣人身前,先是一人补了一枪,确定死绝了,接着扯下四人的面具,确认一下死者身份,然后在四人身上摸索,收走四人的储物镯,最后将四人尸体一卷,袖子扫了扫,毁掉这里的战斗痕迹。两个豆兵相视点头,然后朝七绝殿的方向飞去。飞着飞着,一个向东一个往西分头行动,同时这俩豆兵向暗道的方向各射出一杆飞矛。
飞矛划过天际,钉进暗道,暗道里传来两声巨响,之后再无动静。
钱有才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他从储物镯里拿出一块人皮面具,戴在脸上,接着朝自己胸口来了一拳,一口甜血从嘴角溢出。
他幻化出一面镜子,上下左右看了看,不能说一模一样吧,也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现在的样子正是四个黑衣人之一,廿九。
钱有才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戴上面具,仔细打量一番,他自己是看不出哪有问题。钱有才从藏身之所蹿出,钻进暗道。他在暗道口看了看,根据情报,门口有关门机关,他很快发现一颗被人动过的石头,钱有才上前左右上下试探那块石头,往下有反应,他手上用力,将石头按下去。
暗道门缓缓闭合,暗道里一片黑暗,钱有才在黑暗中停留片刻,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便寻着飞矛的气息找了过去。没走多远,钱有才便发觉反螺旋正在加速,他加快了脚步,反螺旋速度越来越快。
走了不到五百米,他看到一支飞矛,反螺旋转的更快了,钱有才拔出飞矛,从飞矛把中取出十二个储物镯,钱有才翻了翻储物镯,从中找到廿九的身份令牌。
他转身往回走,来回走了几回,反螺旋恢复平静,钱有才再次出发,反螺旋再次加速。走着走着,也就一百多米吧,钱有才发现四个黑衣人,死了,看他们的死状,应该是死于灭绝之气。
“意外收获。”钱有才感叹一声,收走四人储物镯,然后一卷,地上再无痕迹。
钱有才一路前行,出乎他意料之外,竟然非常顺利,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钱有才找到了路的尽头,一扇门,这是单向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根据情报,暗道的出口在飞云阁,门口有两个黑衣人看守,钱有才上前敲门,上边敲五下,下边敲三下。
一个声音传来:“离别家乡岁月多。”
钱有才回答:“春风不改旧时波。”
门缓缓打开,钱有才一手举着身份令牌,一手捂着胸口,声音颤抖,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我有急事,要见掌门。”说着还咳了一口黑血出来。
这两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拿出传音铃说着什么,另一个让钱有才在一旁休息。
不一会儿,一名布衣中年快步而来。
钱有才比对记忆中的样子,确定这人是周管家。
“周管家。”钱有才上前行礼。
“什么事?”
“少爷和夫人出事了。”
周管家眉头紧锁:“跟我来。”
钱有才跟着周管家三绕两绕来到议事厅。
“你等一下。”周管家吩咐,说完自己先一步进了议事厅。
不一会儿,周管家回来,吩咐道:“跟我来。”
钱有才咳嗽两声,再次咳出一口黑血,勉强支撑着往前走。进了议事厅,钱有才一个不支,扑通倒地,他吐了几口血沫子,才撑起身子说道:“属下无能,还请掌门责罚,少爷和夫人被人劫走了。”
王杰尽管早有准备,还是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他强打精神,尽量摆出稳重的架子:“说,怎么回事?”
“不对,你是谁?”
钱有才抹去脸上的装扮,露出嬉皮笑脸:“果然半步大乘实力不可小觑,我是钱有才喽。”
王杰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钱有才上前,给他们五个一人补了一刀,然后开始搜刮,最后尸体打包。钱有才在议事厅内来回奔走,直到反螺旋恢复平静为止。
他再次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将周管家的衣服穿在身上,摇身一变成了周管家。他看了看自己,不太满意,周管家的神态中有一股他学不来的稳重。
钱有才暂时没有好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他从议事厅出来,尝试着迈小方步,怎么说呢,有点不伦不类。还好周管家尽管修为不高,不过位高权重,偶尔做点怪事,别人也不敢过来提出质疑。
钱有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大长老所在的飞雨阁。一到飞雨阁,钱有才不由的紧张起来,没办法,无数道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他,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钱有才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刀子一样的目光。
他的同行走了出来。
“周管家。”
“张管家。”钱有才将姿态放的很低。
“周管家所来为何?”
“为王冠儒少爷而来。”
“哼。”张管家一声冷哼:“大长老正忙,没空接待,周管家回吧。”
钱有才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张管家。
张管家接过来一看,五长老的令牌。他看了眼钱有才,问了句:“什么意思?”
“张管家勿怪,掌门强调只能说与大长老听。”
“你等一下。”
张管家拿着令牌走进飞雨阁。不一会儿,张管家出来,让钱有才跟他进去。
钱有才跟着进入一间单间,单间不大,二十多平的样子,上首坐着四人,钱有才在图画里见过,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吴献忠将五长老的令牌扔在地上,一言不发。
吴献忠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的盯着钱有才。
钱有才早有准备,他手腕一翻露出掌门令牌。钱有才将掌门令牌扔给吴献忠,吴献忠一见是掌门令牌,心思一动,他随手接住,仔细翻看,真的是掌门令牌。
他愣了,什么意思。吴献忠再看钱有才,不对,他心中警醒,这人不是周管家。吴献忠右手前抓,一下子伸长五米有余,掐着钱有才的脖子,怼到墙上,喝问一声:“你是谁?”
钱有才喘不上气来,他尝试掰开吴献忠的手指,却发觉那手指坚如磐石、重若万钧,钱有才想回答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吴献忠身边跳起一人,上前撕掉钱有才的面具,屋内五人看着钱有才,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谁呀,忒也胆大包天,筑基修士就敢来日行宫撒野。
吴献忠手上稍稍卸力,钱有才缓过一口气,他勉强挤出几个字:“取你等小命之人。”
话闭,屋内其余五人同时倒下。掐住钱有才的手渐渐的没了力气,钱有才从墙上掉下来,他喘了几大口气,可惜现在不是喘气的时候,钱有才迅速摸出一张面具贴在脸上,然后扒掉张管家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接着慌忙走出门,他在房间周围不停奔走,溜达将近十分钟,终于反螺旋旋转放缓了,钱有才暗道一声侥幸,还好这附近没人,否则非得穿帮不可。
钱有才绕着飞雨阁巡视几圈,确定反螺旋再无异样,这才重新进屋,又是一番忙活,将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
钱有才双脚猛点地,从风雨阁横着飞了出去,钱有才人在半空,声音凄厉:“掌门向大长老出手了,兄弟们,杀呀。”
声震整个日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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