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岛西南海底,一片宁静而神秘的蓝色深渊。五彩斑斓的珊瑚如同海底的花园,绚烂夺目。成群的鱼在这片水下森林中穿梭。幽暗角落,一群发光的水母缓缓漂浮。一只巨大的鲸鱼缓缓游过,它的身影在深海中显得格外壮观,它的呼吸声在这片寂静的海域中回荡。
岩石缝隙中,一只聪明的螃蟹正伸出它的巨螯,巧妙地捕获猎物。一群海马正紧紧依附在海草上,它们的身影若隐若现,宛如童话中的精灵。
姜虎带着部下出现在深渊边缘,他们没有任何停留,冲下深渊。姜虎的心突然一阵悸动,七阶对危险的敏锐让他突然警觉。
姜虎抬起右手,让众人停下。
他环顾四周,螃蟹躲进了石缝,海马分散开来,鲸鱼拐了弯远远避开,鱼群四散逃逸又小规模聚拢,跃跃欲试的章鱼喷出黑墨将自己笼罩,似乎就连珊瑚都开始暗淡。
“难道是我多疑了?”姜虎眉头深皱,一只单眼像探照灯一般再次扫过附近的每一寸地方。
他冷哼一声:“道友,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岂是英雄所为?”说话还挺客气,不过没有反应。
姜虎仍觉得不放心,单目涨红,射出万缕红光,整个海底像披上了一层红纱。
“破灭法目!”芊芊激动大喊:“主人,这次捡到大便宜了,说好了,一会儿分赃的时候这只眼睛得给我。”
“很厉害么?”
“当然,能够看破一切幻术并能发射死亡之光,你说厉不厉害?”
“那我不是很危险?”
“主人,有本大小姐在,你就放心吧。”
“切,你这么能,怎么差点被许凯这小小的化神修士逼出原形?”
“主人,你可不能这么说。理论上我是没有天敌的,但总得同级别比吧。就像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只是正常情况。水确实可以灭火,这是常识,可是若火太多太强,水太少,水便克不了火,还会为火所用。道理在我这也是一样,不是我不如许凯的法宝,是主人你不如人家家底深厚,你要是把我堆成天仙,许凯他姥姥,就算是天仙又能奈我何?”
钱有才鄙视一句:“拉不出来还怨环境不好。”
芊芊反唇相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钱有才挠头,太聪明的小女人实在让人头痛。
就在这时,海底的沙尘突然涌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暗流中酝酿。姜虎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自然现象,必有蹊跷。
“大家戒备!”姜虎大喝一声,他的声音在海水中传播,激起一圈圈声波。
钱有才懵了:“什么情况,清一色成了,对家点炮,上家截胡?”
一道小小的黑影从珊瑚丛中窜出,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捕捉不到它的轨迹。姜虎的破灭法目立刻锁定了那道黑影,只见一只水晶虾向他们袭来。
“虾主!”姜虎惊呼出声,他招呼手下赶紧叩拜:“虾主大人莫要动怒,我是姜虎,奉命追查一桩案子,不知前辈大人游历到此,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虾主大人原谅。”
“啊啊。”两声惨叫,姜虎身后两人一分为二,海底红了一片。姜虎头低到脚面,脑门子全是汗,一动不敢动。他身后还活着的八人,吓得抖如筛糠,七魄去了六魄。
“九阶妖皇。”钱有才往石缝里又钻了钻,他有股劫后余生的感觉,要不是门板世界施法距离有限,他不得不等待机会动手,现在一分为二的就是他了。随后又想到之前释放神识流液在永宁岛五百公里附近感觉到的压力,心里渐渐有了猜测:“多半就是九阶妖皇,而且不止一头。怪不得之前泡沫星没有对海底妖兽动手,肯定是吃过亏。”
芊芊吓了钱有才一跳:“主人,我想起来了。花千树大人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我当时看的莫名其妙,原来在这。记忆里显示她出发之前将一头漂亮的水晶虾放逐在一片水域。现在看,想来就是这里,这头虾是花千树大人的灵宠。”
“花千树不是八阶么,怎么会有九阶灵宠?”
“你元婴期都不是,不照样有姑奶奶我这八阶器魂。”芊芊嫌弃了一句,不过很快给了解释:“目星不像你们泡沫星,妖族、灵族、木族、兽族、海族、人族、古神族等几十个种族并立,乱七八糟的。在目星,目族一家独大是最高种族,其他的皆是奴族,有个比自己高阶的灵宠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的复刻能瞒过它么?”
“它?切,小小奴才也配和我比。主人你有所不知,目星的九阶灵宠比你们泡沫星的要差上一些。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个体在成长过程中,正常会有三次改变。一本能脑,二情绪脑,三理智脑。刚出生的时候就知道吃喝拉撒,这就是本能脑;大一点,发展出来情绪脑,感动悲伤愤怒之类;最后是理智脑,克制情绪的,目星的灵宠由于世代为奴的影响,一直任人摆布犹如提线木偶,很难发展出理智脑。别看它是九阶,脑瓜子不灵。”
“这么说我们泡沫星还挺好?”
“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当了别人的灵宠就要听人安排,时间久了,难免都会失去自我。”芊芊似乎想到自己,情绪有点低落。
钱有才安慰:“你肯定是个另类。”
“啊啊!”
又是两声惨叫,姜虎身后又有两人身首异处。
“略做惩罚,下不为例。真是麻烦,好不容易在这住的习惯了,又得搬家。”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淡,显然是离开了。
姜虎和他身后众人就这么在海中跪着,一动不敢动,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突然,海底的岩石缝隙里爆发出一股雄浑的漩涡,姜虎及其身后众人习惯性的想起身,又一想可能是虾皇,硬着头皮没敢动。
旋涡猛烈,姜虎发觉不对劲了,可惜晚了。
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海水向低处涌去,无数股杀机向他涌来,他猛的抬头,只见到数不清的射神箭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噗噗噗噗噗……”
姜虎瞪着单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被射成筛子的自己,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死的好冤。”
永宁岛西南的海底再次恢复了宁静,五彩斑斓的珊瑚在海水的轻拂下摇曳生姿。海马们重新聚拢,依附在海草上,而那只巨大的鲸鱼也缓缓游回,食欲大振。
海底的岩石缝隙里,卡着一块芝麻大小的门板。一只巴掌长短的水晶虾在岩石缝隙里穿来穿去,好像在寻找什么。
“葫芦十兄弟,您们这群混蛋,又抢东西。”
芊芊怕钱有才反悔,连忙提醒:“主人,破灭法目是我的哦。”
钱有才将一个拳头大小的眼珠扔进门板核心,芊芊用手擎住,满眼兴奋。
钱有才有些好奇:“你确定你能用的到?”
“可能。”
“可能?”
“是呀,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芊芊心虚:“怎么会,你是我的主人,我怎么敢对你有所隐瞒。好啦,我说就是了,除了灵魂窥窃,其实我还有一项专属技能自噬。”
“自噬?”
“嗯嗯,就是到了危机关头把自己给吃了。”
“然后呢?”
“吃饱了,就不会因为饿得慌,而灵魂消散呗。”
“这也行。”
“当然,本大小姐可是继承了花千树大人意志的存在。”
“那和破灭法目有什么关系?”
“我把破灭法目吃了,再把自己吃了,便有概率获得破灭法目的能力。”
钱有才说了句扫兴的话:“怪不得花千树被目族出卖,实在是能力过于逆天,让人寝食难安。”
芊芊辩解:“花千树才不是那样的人,她从来没用过自噬的能力。”
“花千树大人,确实不是那样的人。”淡淡的声音响起。
钱有才只感觉头皮发麻,这声音他听过,就在刚刚,九阶灵宠虾主妖皇的声音。
那淡淡的声音继续道:“唉,原来真有人出卖花千树大人,可惜大人对目星一片赤胆忠心,全都错付了。这里不错,没人打扰,北面那片海,水温正合适,以后我就住那了。对了,我最喜欢吃海藻,偶尔吃些浮游动物,饿的慌的时候螃蟹也能接受。”
说到螃蟹的时候,钱有才感觉有道目光正盯着自己流口水,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他现在是本来模样,不是螃蟹。
钱有才忙答应:“晚辈明白,定然会备足食物,还请前辈放心休息,我不会让人打扰到您的。”
一阵风吹过,钱有才的裤子掉了。
一声嘲笑:“听闻林峯天赋秉异,看来也不怎么样么!”
钱有才麻了:“我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她也会灵魂窥窃?芊芊这个不靠谱的,说什么自己怎么能怎么能,原来都是假的。”
芊芊捂住小嘴,眼角留下一滴泪:“是花千树大人,是花千树大人。”
“花千树大人已经死了。”淡淡的声音消失在远方的海底。
钱有才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反正是看着门板法宝世界的北方,他转头问芊芊:“花千树大人还活着?”
芊芊摇头:“一缕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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