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打算对她坦白重生的秘密?
姜翎月实在是不以为然,但皇帝陛下既然开了口,是给你台阶,她便顺着点头,轻轻嗯了声。
腰间的手再度紧了紧。
“朕知道你现在不信,没事…总有你信的那天…”
他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颈窝,姜翎月缩了缩脖子,忍不住伸手抵在他的肩头,推了推。
祁君逸不肯抬头,反而将唇贴上了她细嫩的侧颈缓缓啄吻。
他吻的缠绵悱恻,但怀里的姑娘却浑身发僵。
好半晌,他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道,“至于赵美人的孩子…”
他眼中闪过无奈,“赵美人的孩子不能给你,别惦记了。”
姜翎月:“……”
这话说的,好像什么宝贝一样。
谁稀罕!
祁君逸掐了把她的腰,又道:“你想要孩子,等解了神仙醉的毒,身体调养好了,想要几个朕都给你。”
那笃定的语气,叫姜翎月眉头蹙起,大概是今天再胆大包天的事都做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又或许真的被他说中了,她潜意识里真的认为自己再大逆不道,他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总之,这会儿她想也不想的直接道:“臣妾不想生孩子。”
身为后妃,却不想生孩子,还明晃晃直接说了出来……
祁君逸眼神一凝,“因为刖麝的事?朕说了,朕从来不曾觉得你身份低贱,更没有想过……”
“不是…”姜翎月淡淡道:“您就当臣妾害怕,毕竟臣妾的生母是难产而死,臣妾害怕。”
这个理由确实还算说的过去,但祁君逸是亲眼见过前世这姑娘有多期待自己的亲生骨血的。
所以,……还是因为刖麝,心中耿耿于怀。
他抿了抿唇,琢磨着该怎么哄人,就听见怀里的姑娘继续道:“臣妾贪生怕死,不愿冒生产的风险,有负皇恩,好在有诸位姐妹在,她们为陛下诞育子嗣……”
祁君逸脸色已经黑了一半,但姜翎月丝毫没看到,她顿了一顿,斟酌道:“为子嗣计,陛下当雨露均沾,多多临幸后宫妃嫔。”
而不是夜夜来她这块发不了芽的地耕耘。
后面这话她自觉有些露骨,并没有说出来,祁君逸却是理解了个透,默默一噎后,竟生生被气笑了。
“……是吗?”他似笑非笑道:“朕还没封你为后呢,怎么就拿出了正宫的贤惠劲儿?”
略带嘲讽的话,让姜翎月呼吸一滞,还未来得及反应,下颌横现一只手,将她的脸掰了过去。
祁君逸垂眸看了她一会儿,看她那双漂亮的杏眼。
里头波澜不惊,不惧亦不怒。
将他满腔的情绪挑到沸腾,自己却平静的仿佛局外人。
他轻啧了声,笑道:“朕算看出来了,咱们月月果真生了一副铁石心肠,对你再好,你也油盐不进。”
这么久了。
重生回来这么久了,他几乎将爱意坦露无疑。
哪怕知道他的心意是自己的软肋,也愿意亲手送给她拿捏。
哪怕知道她很有可能会由此而有恃无恐,本就傲的没边了,日后说不准连装出来的柔顺都没有。
却没想到,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客气,一刀一刀往他肺管子戳。
“希望朕去临幸后宫”
气的狠了,祁君逸眸光暗了下来,“是不是更希望朕从此不来宁安宫才好?”
姜翎月被他看的脊背发寒,唇张了张,尚未开口就被他指腹摁住。
“这可由不得你,月月…”他一双幽暗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方才笑道:“朕是天子,朕的心意可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姜翎月听的眼睫一颤,祁君逸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嗓音徐徐,带着丝丝蛊惑之意:“朕的心意是什么?你看明白了吗?”
是什么?
他表露出来的心意,是什么?
姜翎月心神大乱,那些极力无视的东西,被他堂而皇之掰开揉碎逼着她去想,去看,去重视。
两人离的太近,她的反应他自然全部看在眼里。
他受不了自己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痛苦难耐时,这姑娘却毫无反应。
见她总算不再平静无波,祁君逸心口的闷疼勉强消了些。
“月月…”他深吸口气,道:“以后不许叫朕去别处,也不许再惦记别人的孩子,……别再气朕了。”
语气带了几分根本不属于帝王之身的妥协,甚至有些低三下四。
而这番话彻底颠覆了姜翎月所有的认知。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妃嫔。
什么叫不许叫他去‘别处’,什么叫‘别人的孩子’?
堂堂九五之尊,这是扮演情圣上瘾?
姜翎月满心复杂,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人真是虚伪,一会儿又觉得所有的事仿佛都被迷雾笼罩。
她身在迷雾中,不知内情。
就比如刖麝,前世临死前她对他都心怀怨怼,坚信是他不愿自己生子故意所下,若不是重生一回,她不会知道真相。
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误会。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姜翎月脑中出现前世,自己忽然得知新入宫的宠妃是姜翎馨时,曾鼓起勇气去质问他。
得到的却是他冰冷的眼神,和似嘲非嘲的答复。
那是让她彻底死心的开始,每一个字都是他亲口所出,她刻骨铭心。
怎么会有误会?
她前世亲眼所见的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心意,什么不去别处,这些才是假的。
通通都是假的!
姜翎月平复心头的鼓噪,缓缓点头,“陛下不喜欢,臣妾以后都不说了。”
祁君逸:“……”
他咬着牙笑了,“朕就多余跟你说这么多!”
他十岁被封为储君,行事手段果决,说一不二惯了,头一回开始谈情说爱,忍着不适将自己心意全部坦露。
没有遮遮掩掩,没有似是而非。
对象还是他自己的女人。
换来什么?
这一瞬间,祁君逸心底生出浓烈的恼恨。
凭什么。
他是欢喜她,欢喜的不得了,一腔爱意全部付诸于她,从未对谁如此上心过。
她却如此糟践。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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