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方向,他分明是去浴房。
步履匆匆,竟然透着几分狼狈。
他……
姜翎月抿着唇,不自觉的将被他握过的手掌往寝被上蹭了蹭。
心里烦不胜烦。
后宫那么多妃嫔翘首以盼他去临幸,干嘛非要跟她过不去。
既然这么想要女人,憋得这么难受,就去韶光宫、颐香宫、随便哪个宫都好啊。
……她又不拦着他。
做什么要做出这么一副守着她一个人的架势。
…………
等皇帝陛下从浴房出来,带着一身湿意回了寝殿时,见到的是已然抱着被子缩进了最里面,背对着这边,‘沉沉睡去’的小姑娘。
若她的呼吸能平缓些,别因为他的到来而紊乱,他或许能骗自己,她睡着了。
祁君逸看了会儿被窝里露出来的小脑袋,然后轻啧了声,掀开寝被上了榻。
他长臂一卷,将身子恨不得贴墙的姑娘卷进了怀里,“给我抱抱…”
姜翎月的胆子一日比一日大,哪里能乖乖的由他抱。
可她正要挣扎,腰间的手就猛地一紧。
“别乱动!”他捏了捏掌下的软腰,笑道,“我不打算再去泡冷水了,会生病的。”
所以,再勾他,他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真是恬不知耻!
听懂他未尽之意的姜翎月推拒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抵在他胸口的手被他握住,顺势置于唇瓣轻轻啄了口。
温柔至极的啄吻,让姜翎月指尖微颤,抿着唇瞪他。
“月月乖,”祁君逸眉眼含笑,低声道:“给我抱着睡一晚。”
不给碰,不给亲,连抱都不给抱。
岂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可他越是这样,姜翎月逆反心理越重。
她不敢胡乱挣扎,就瞪着那双眼睛道,“松开!”
祁君逸最爱她那生气勃勃的样子,可这会儿却觉得有些牙痒痒。
“好好好,”他咬着牙道,“我松开!”
话落,腰间的手泄了力道。
怀里的姑娘就像逃出生天的小兔子,一骨碌就缩回了床角,迅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了。
祁君逸眯着眼看她的纤细的后背,看着她那节在乌发中隐现的后颈。
细嫩、白皙,他一手就能握住。
行房时,他也确实喜欢握着她的后颈,让她仰着头,不动声色的将她所有反馈尽收眼底。
毕竟,她最爱口是心非。
……或许他不该总这么纵着她。
瞧瞧,这都纵成了什么样?
许许多多晦涩难明的念头在祁君逸心底涌动。
…………
翌日。
庭院中,青石板砖上落了无数枯黄的叶片,混合着雨水被洒扫的宫婢们轻轻扫去。
秋日的太阳如约而至,吹散了昨夜的疾风骤雨。
姜翎月睡醒时,隐约能闻见被秋风送进来的空气中,透着雨后独有的清香。
她舒展眉头睁开眼,入目就是一片衣襟松散而敞开的领口。
半边胸口坦露,漂亮的锁骨微微凸起,底下薄瘦有力的胸肌在寝衣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让人想撕开衣衫一探究竟。
可是很快,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出现,漫不经心的将散开的衣襟收拢。
“醒了?”
男人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
姜翎月恍然回神,她飞快的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都在想些什么鬼。
祁君逸已经坐起身来,回首见榻上的姑娘闷不吭声,面色却莫名绯红一片,很快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自己的领口,好笑道:“你想做什么?”
“……”姜翎月默然无语,抬眸淡淡看他一眼。
那种,明明很是别扭,却故作镇定的眼神。
一夜都郁燥不安的祁君逸,满心的烦闷,被这个眼神安抚了一大半。
还行。
不管怎么样,至少没有将他视为无物。
眼里能看见他就好。
祁君逸笑了声,弯腰将榻上的姑娘拉起来,“起来陪我用顿早膳。”
怕这姑娘又躺倒下去,他扣住她的肩捏了捏,笑道:“你说说,这些天夜间也没让你受累,怎么还这么懒?”
姜翎月:“……”
她挥开肩上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今日是大朝会,前朝事务繁忙,两人用过早膳后,祁君逸想了想,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了过来,道:“这几日我怕是没时间陪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自己出宫玩。”
他说‘出宫玩’…
那语气就跟哄小孩儿似得。
姜翎月神情一怔。
“怎么?”祁君逸笑道:“我说不拘着你,你当我哄你好玩的?”
那日在马车上,他就说了,只要她身体允许,他从不愿意拘着她。
姜翎月也想到了。
她当然信他不是随口许诺。
毕竟就算今生他变化极大,但目前为止,说话还是算话的,当得起一声君无戏言。
只是,她真的没想过,自己身为后妃,还能有自由出宫的一日。
而且还是在没有皇帝陪同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出宫。
“宫妃独自出宫不宜大张旗鼓,但安全事大,”祁君逸交代道:“记得叫周琛多安排几对护卫随驾。”
周琛乃禁军首领。
如果说御龙卫是帝王最锋利的剑,那禁军就是京城唯一的武装。
都是非天子心腹不可当。
周琛更是堂堂正二品大员。
叫他一说,好像她一个小小婕妤,能随口吩咐对方似得。
不过…
姜翎月捏了捏手中的玉佩。
她有信物。
这么想着,她点头应下。
可皇帝陛下还没走,他蹙着眉又想了会儿,道:“给你安排几名影卫吧?”
话是问话,但还不等姜翎月回答,他便已经下了决定。
“就这么定了,你出宫,身边必须要有影卫随行保护,不然我不放心,”说着,许是自己也觉得好笑。
祁君逸轻笑着摇头,叹道:“你说我这怎么跟养闺女一样。”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他这会儿就有这样的心情。
舍不得将人锁在深深宫闱,又不放心她离开自己的羽翼。
甚至一离开视线之外,他都心生惶恐,担心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不方方面面将人护好了,他怎么放心。
这样细致周到,几乎到了诚惶诚恐的地步。
不仅仅是姜翎月,就连他们身后的锦玉锦书,和刘榕几人都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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