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的神情有些尴尬。
但看见陆郾城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比他直接回家了的好。
陆郾城看着南瑶有些僵硬的表情，眼神微动。
也许是内心那点不理智的愧疚心作祟。
陆郾城难得的柔和了些脸色。
“为什么晕倒？”
王阿姨见陆郾城来了，连忙站起身替南瑶解释。
“陆总，医生说是因为严重贫血和营养不良……”
陆郾城沉着嗓音嗯了一声。
他偏过头将视线扫在南瑶面色苍白的脸上。
“营养不良，是我虐待你了吗？”
陆郾城不经常在家吃饭，但是王阿姨一般煮的饭菜都是营养兼备的。
南瑶微微挑了挑眉毛，声音仍旧有些虚弱，却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嘲弄。
“不怪王阿姨，是我压根没空好好地吃一顿饭。”
南瑶这段时间连轴转，确实一顿好饭都没有吃过。
每次不是这边出事，就是那边找人。
南瑶越想心中的烦闷越加深重。
陆郾城拉开椅子坐在床边，眉间似有一团阴云笼罩着。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找南瑶的时间并不算多。
有好几次甚至是南瑶主动找他，询问自己的行踪。
但听她这话，倒像是在怪自己。
陆郾城沉吟半晌，忍不住抬眼对上南瑶的视线，缓缓道。
“不怪王阿姨，倒是怪我。”
他的语气不悦，南瑶惊得手一抖，看着陆郾城的眼神都不禁弱了几分。
陆郾城很少会说这样的话，南瑶摸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她只好默默找补道。
“没有啊，我说我自己怎么会扯到你身上？”
陆郾城递给王阿姨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等他们。
王阿姨神色一怔，很快读懂了陆郾城的意思。
她抚了抚南瑶放在被子上输液的手，轻声说道。
“我先出去问问医生需要给你补充点什么，回去好做给你吃。”
南瑶眼睫颤了颤，对着王阿姨粲然一笑，又柔柔地嗯了声。
陆郾城眼皮一跳，自南瑶回到自己身边，还没有见过她这般温柔。
王阿姨走出门外，南瑶菜敛了些视线。
陆郾城将身子凑近了些，伸出手摩挲着南瑶的下巴。
“你还想着讨好王阿姨，好让她放你出去吗？”
陆郾城的话到嘴边，不自觉地变得讽刺又冷漠。
南瑶垂着头不去看陆郾城，心底还是被他说的话刺了下。
她现在的任何温柔和善良，在陆郾城眼里都变成了讨好人的方式。
他好像不容许自己有半点权利，将自己放置在阳光下。
南瑶轻笑了一声，眼底有着剪不断的忧愁。
“陆总揣测人的心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我无言解释。”
“我劝你最好的是打消那些念头。”
陆郾城放开攥着南瑶脸的手，俊眉微微皱起。
“陆郾城，你到底关着我有什么意思！”
南瑶心口憋闷的慌，忍不住朝陆郾城开口道。
“既然答应了你的条件，我也不会出尔反尔。”
陆郾城知道南瑶说的是答应做他情人的事。
但南瑶的态度让他神色一沉。
不管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样的事，也轮不到南瑶质问自己。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处在什么身份跟我讲话。”
“难道在你眼里，做你的情人就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南瑶倔强道，本就还虚弱着，一时的激动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陆郾城眸色冷若冰霜，似有火光稍纵即逝。
两人之间的氛围降至冰点，南瑶紧咬着下唇，没有再开口。
陆郾城也沉默着，墨黑幽深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南瑶只是想问清楚陆郾城把自己关在家里最重要的原因。
就算是林悦歆那天对陆郾城说了些什么，秦悠悠也替自己解释过了。
凭借着陆郾城的能力，想要查清楚自己和顾凛轩的关系，也是易如反掌。
可自己明明就是才认识顾凛轩，话都没说几句。
陆郾城就要把自己禁足在家，她始终想不通。
南瑶的眼神中的坚持，盯得陆郾城有些动摇。
虽然南瑶和顾凛轩是才认识，但顾老爷子就住在南母隔壁。
南瑶去一次疗养院，就有几率会碰见顾凛轩。
陆郾城不愿，也不可能让那天的事再发生在自己面前。
“你很着急出门，想见谁？”
陆郾城悠悠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默。
南瑶嘴角泛起苦笑。
“我只是想妈妈那边出了什么事，我能及时赶到。”
“我可以代替你去。”
提起疗养院，陆郾城神色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冰霜。
“陆郾城，我答应你的时候就说过，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妈妈知道。”
“你答应过我的。”
南瑶心底一乱，红着眼眶凝视着陆郾城。
“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我叫人处理。”
这是陆郾城最后的让步。
南瑶身子一松，没有再反驳陆郾城。
看来自己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可能让陆郾城改变想法。
自己要做的一切，都必须隐藏在陆郾城的眼皮子底下。
她软软地靠在床背上，脸颊因为刚才的激动泛着些许红晕。
眼睛里像是被石子惊起的一汪清潭，有隐隐的眼波流转。
陆郾城的喉结微微滚动，别过眼神不再看向南瑶。
自从南瑶回到陆郾城身边，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如此安静的相处过。
南瑶脸色看着闷闷的，心事重重的模样被陆郾城尽收眼底。
陆郾城悠悠地看向窗外，思绪飘回到他和南瑶在病房里，为数不多的记忆。
那时候也是南瑶胃不好，在医院输消炎药。
陆郾城总是会这样安静地陪伴在南瑶身边，给她读她最不喜欢的晦涩难懂的书。
这样南瑶就会很快睡着。
在南瑶生病的时候，陆郾城本就不多的话就更少了。
他只知道病人都需要静养，干脆就想了这个办法。
陆郾城回忆着从前，只觉得嗓子有些酸涩。
这样的安静，到如今，倒成了罕见的事。
南瑶靠着枕头闭目养神，直到床头忽然响起的提醒铃声。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吊水的液体到了临界值会自动提醒护士台。
陆郾城也被骤然响起的铃声瞬间打断了思路。
“吊完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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