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虞时玖笑着撕下衣角在自己受伤的胳膊上缠绕了好几道,再抬头时,眼中血红色的蛛网密布。
“杀戮!”
少年清亮声线中难掩古怪的愉悦,随着清醒的意识彻底离自己远去,虞时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哈哈哈你的动作太慢啦!”
虞时玖瞳孔猩红,手中的砍刀带着迅猛的风一次次砍在人头蚯蚓的身体上。
不得不说,身体大虽然看起来很唬人,但是同时,目标也是真的很大呢。
人头蚯蚓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被虞时玖混乱猛烈地挥砍打击回去,不过一小会儿,它全身上下就遍布各种不同深浅状态的伤口。
血液和粘液的气味在鼻间蔓延,不少玩家已经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与此同时,在人头蚯蚓每次被砍中时,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那些本来正在“重生”的老人就像是失去发动机一般僵在原地。
安丽不傻,她看着面前被自己踢向祠堂大门后停在原地不动的诡怪老人,又高兴又担忧。
“原来是这样,只有「神主」死了他们才能恢复正常……”
安丽低声说完这句话,在转头看向虞时玖时,一双疲惫的眼睛里满是忧色。
归根究底,他们现在之所以能抵抗的住老人们的攻击还是因为有虞时玖的存在。
如果不是虞时玖一次次砍伤「神主」,他们此刻应该早就被老人们转化成在长生村内的「替身」了。
就是不知道「神主」到底会怎么把他们转换成长生村本土居民。
“吼——”
又一个“重生”完成的诡怪老人疯狂冲上来,被有些精疲力尽的玩家们打回去时,他的眼珠似乎终于在眼眶中坚持不住的耷拉下来。
——连眼珠后都是属于蚯蚓身体的环节状腐肉。
呕——
哪怕玩家们在抵抗的过程中已经渐渐开始适应,却也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看着人形生物腐烂且非人化的画面。
“该死!”
黄浩也有些想吐,但他侧头看到那道已经将消防斧砍出残影的身影,愣是没敢吐出一口秽物。
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害怕。
虽然黄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
……可能是把自己和那条正在受虐的人头蚯蚓搞混乱了吧……
黄浩觉得自己的手都快得腱鞘炎了,他忍住手腕处的酸胀发痛感,扭头对着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丽大声嘶吼:
“啊啊啊!我们到底得扛到什么时候?!我怎么觉得三天时间已经过了啊?!”
安丽:“……”
她有些狼狈地躲过另一个诡怪老人的攻击,叹气道:
“抱歉,暂时还没有。”
黄浩以及其他已经精疲力尽的玩家们欲哭无泪:“……”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玩家,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难得的状态了,但就目前而言,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所有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在诡怪老人们的攻击下后退,再前进,在后退……来来往往间,哪怕诡怪老人们的“重生”速度因某个杀红了眼的玩家变慢,也阻止不了他们此刻正在逐步递减的体力。
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安丽心急如麻,她大声鼓励周围步步后退的玩家们……她突然看到什么,飞快跑上去将一个分裂出蚯蚓的诡怪老人踢到远处。
诡怪老人头颅分裂出蚯蚓口器的部位不断流出粘液,溅到差点被咬上一口的玩家整张脸上。
被安丽救了一命的玩家冷汗直冒,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快速揉了揉手腕。
“我,我刚才走神了……”
安丽皱眉:“别愣神,刚才你要是被咬到头,说不定直接就没命了。”
那玩家冷汗顺着下巴滴落,不住地点头。
“……我,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们真的,有点没力气了。”
不停地抵抗这些不知疼痛不会死亡的诡怪老人,他们只是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像它们那样不知疲倦地往前一直冲。
安丽也懂这个道理。
她垂在身侧的手也在发抖。
但她还是低声道:“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他会是个奇迹呢?”
这话说的安丽自己都有些不信。
她望着背对着所有玩家和「神主」搏斗的少年,目光在对方每一次极速躲开又兴奋红着眼反击的动作上,心脏跳动地极快。
虞时玖很强毋庸置疑。
但他毕竟是人类。
哪怕虞时玖站在开启天赋技能不知疲倦只知杀戮,却也只能让「神主」身上多上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这样太难受了。
很不公平。
安丽荒诞地想。
「神主」不会死,开启天赋技能的玩家却会在技能消散后短暂失去行动的能力。
等到虞时玖彻底失力的时候,这个祠堂里所有的玩家,都会死。
一个活口都不会剩。
安丽垂在身侧的手更加强烈地颤抖起来,她茫然看向闪烁着昏黄烛光的四周,看到的只有满脸鲜血拼命阻挡的玩家和——那些早就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是一团由蚯蚓身体包裹着的紫红色腐肉老人们。
这样的身体,这样已经被彻底控制的傀儡身体……真的还能好好的离开长生村吗?
安丽看着其中已经被砍断头颅还在嘶吼着往前走的诡怪老太太,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个副本的机制,太不公平了。
明明他们只是人类而已。
为什么副本内会有这种杀不死的诡怪?
它们肯定有弱点才对。
安丽擦了擦因急切绝望冒出来的眼泪,吸着鼻子跑上前接住一个明显没有力气的女玩家,随后替上了她的位置继续地方诡怪老人们的攻击。
但还是得活着。
哪怕多活一分钟,一秒钟,也是活着。
————————
地洞之中。
林凤浑身上下都滴满了不少透明色的粘液,浓烈的土腥味让她止不住的反胃,却又被她生生忍了回去。
她拿着手里用以照明的道具,跌跌撞撞地攀爬在地洞中。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个叫龚念的支教老师在失去自我意识前,强撑着写出了离开“祠堂”的化解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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