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从言安置好傻子后,一步踏出寺门就开始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随意把那块石头交出去。

    现在看来,那块石头可不只是普通的石料。

    吴老板的手下若是发现他回来找那块石头,恐怕他的小命都不保。

    他心里挣扎不已。

    一方面,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招惹吴老板。

    另一方面,傻子和那块石头加在一起救了他两次命,不还这个恩情似乎有违天理。

    “唉!不过是块石头,能难倒我莫从言吗?”他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鼓劲,“只要找到傻子的石头和他的大伯,我们就两清了!”

    找到石头,也意味着他可以尽快摆脱傻子,这可是他这个向来自由惯了的人最迫切的需求。

    莫从言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决定装扮自己。

    他换上了老者的衣服,改变了站姿,配合妆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他细细调整声线,确认没有破绽后,便昂首阔步朝吴老板的赌石场走去。

    赌石场的门口有守卫站岗,但这些人压根没认出他,随便瞥了一眼,就放他进去。

    莫从言心里暗笑,保持着“老大爷”的姿态,慢条斯理地步入院子。

    赌石场里人头攒动,赌客们络绎不绝。

    莫从言在院子里左穿右插,刻意避免引人注意。即便与吴老板的手下擦身而过,他也毫无破绽。

    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心中暗暗回忆起傻子的那块石头的模样和颜色,但不论他如何找寻,始终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石头。

    他皱眉沉思:“奇怪,褐棕色的石头应该很显眼才对啊?”

    苦无头绪的他决定改换策略,便装作悠闲地坐在树下,开始和一名赌客搭话打探消息。

    “这位翠友,最近这场子里出了什么好石头吗?”他用赌石界常用的“翠友”一称,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那名年纪比他略长的男人见是一位老者,便放松警惕,随意答道:“哟,前两天你没来吗?听说有个人花了五百两银子,开出了一块冰种翡翠!”

    “冰种?”莫从言闻言,心里不由得激动,差点口水流出,但他努力保持镇定,继续问道:“就只出了一块冰种吗?”

    那人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最近赌石场里流传着一个传闻。”

    莫从言假意东张西望了一下,低声凑上前问:“什么传闻?快给老头长长见识。”

    那人压低声音说道:“传闻说,老板不小心把一块能出帝皇绿的原石漏到了院子里,结果被人买走,赚大了。”

    莫从言听后,心中暗骂吴老板会做生意。

    按照他对吴老板的了解,丢脸的事情一定会被压下来。

    可如今这事在赌石场广为流传,说明开出帝皇绿的传闻很可能是吴老板自己放出去的,为了吸引更多人前来。

    “难怪今天人这么多。”他扫视了一圈,赌客的数量明显比往常多了两三倍。

    年轻赌客继续说道:“我听说那块石头皮相很怪,像是从外地来的,所以老板一时看走眼了。”

    “那块石头被谁买走了?”莫从言继续追问。

    “听说是个年轻人。”那人答道。

    听到这里,莫从言的心一沉,心里开始打鼓:“难道那块石头就是傻子的?我随手送出去的竟然是帝皇绿?”

    他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回到当时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然而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暗自记住这些消息,灰溜溜地从赌石场离开。

    回到玉佛寺时,莫从言刚到门口,便听见寺院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好,难道是吴老板的人找上门了?”他心中一惊,立刻加快脚步跑进院子。

    到了院子里,他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吴老板的人,而是老住持在责骂傻子。

    傻子正在鱼池边一脸兴奋地捞着石头,池水被搅得浑浊不堪,池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石头。

    池中的鱼被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莫从言赶紧上前,陪着笑脸问道:“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老住持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傻子说道:“莫施主,你这位朋友居然跑到池里捡石头,把池水搅得一团糟!”

    莫从言赶紧陪笑:“师傅您别生气,他这是怕您的鱼太无聊,才下去陪它们玩一玩嘛。”

    住持怒不可遏,青筋暴起,沉声道:“赶紧把他带走,否则加你房租!”

    莫从言见势不妙,连忙拽着傻子:“别玩了,还不快上来!”

    傻子见到莫从言,倒也听话,依依不舍地从池里爬上来,嘴里还念念不忘:“大哥,石头……”

    莫从言无奈,边拖着傻子回房,边嘟囔:“鱼都快被你吓死了,还石头!”

    回到房间,莫从言疲惫地坐在地上,训斥道:“少出点幺蛾子行不行?你这样会害我被赶出去的!”

    傻子似乎没听进去,开心地将从院子里捡到的两块石头递给莫从言,兴奋地说道:“大哥!你看!”

    莫从言本想继续发火,但当他随手接过石头,正准备丢出去时,忽然想起傻子的眼力似乎不错,之前的那块石头居然开出了帝皇绿。

    他高举的手渐渐垂下,目光落在手中的石头上,心里不禁暗暗思忖:“难不成他的眼力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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