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莞起身小跑到窗户边,漆黑的深夜里有道人影朝院外走去,看他们步履匆匆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处理。
她隐下好奇,坐在贵妃榻上,这会困意消失,她随手翻开那本还未看完的话本。
谢琰让人找的这些书大都是讲些奇闻怪谈的,包含的地方众多,从中原到外藩,或是周边的其他小国。
看了一半,谢宁莞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关于小扎的传闻,更遑论魂穿这样的诡事。
临近寅时,天边现出一丝白昼,房内的红烛也将要烧尽,渐渐地,谢宁莞的困意来袭,眼皮越来越重。
啪嗒一声,一本书掉落在地,谢宁莞就着看书的姿势在榻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梦到了谢琰,眉头不觉蹙起。
而谢琰离府后,与成风一道去了城郊,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破茅屋里。
谢琰冷着脸,周身散发着一股狠戾的气息,跟在身后的成风后背发凉,实在是因为事态紧急,他才不得已夜半将谢琰喊醒。
茅屋内,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躺在草席上,谢琰半眯着眼问道:“哪个宫的?”
“长春宫。”成风语气平静地道,可余光却时刻关注着谢琰的脸色。
来时,成风就将抓到此人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与谢琰。
近些时日,成风发觉有人在王府前虚头探脑,将这事禀告给了谢琰,谢琰命他派人跟着那人,看看幕后操纵者是谁,结果那人进了宫,他才刚查到这人是长春宫里的宫婢,就听得手下来报,说这名宫女正被长春宫的人鬼鬼祟祟运到了城郊。
一群小太监把她埋了之后,成风他们又挖了出来,发现她还有气,便把此人拖到了茅屋里。
事关谢宁莞,成风不敢擅自作主要如何处置这名宫女,遂将谢琰请了来。
“把她泼醒。”谢琰背过身,看向外头高挂于天边的月牙,想着谢宁莞定然未见过这般透亮的月,改日定要与她一同看一次,可又念着她许是没有耐心等至深夜,不禁无奈一笑。
“啊!”
身后一道尖叫声,把谢琰的思绪打断,他又恢复了森冷的模样,一双眼阴鸷地盯着披头散发的女子。
那宫女浑身布满伤痕,呆呆地坐起,环顾四周,眼里都是警惕之色,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见为首的谢琰散发着矜贵清冷的气息,连忙跪地求饶,“爷,您放过我吧。”
谢琰不想听她废话,直接问道:“本王问你,何人指使你监视王府?”
本王?王府?
宫女瞬间明了,这人就是传闻中的燕王,早前听闻燕王极其宠爱燕王妃,若被他知晓,自己定然掉一层皮。
谢琰没有心思等她犹豫纠结,他负手站于窗边,朝成风扫了一眼,成风意会,让一名手下上前。
宫女猝不及防被人掐住脖子,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她的双手不停拍打那人,奈何力气太小,根本都无济于事。
成风见时机差不多了,招手让人把她松开,“何人指使,最好老实回答,否则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宫女被一把甩在地上,轻咳了几声,颤颤巍巍道:“咳,奴婢原本是宫里的采买宫女,几日前,莞贵人将奴婢要了去,让奴婢替她监视王妃的一举一动。”
“可奴婢才将王爷与王妃的行迹告知贵人,她却兽性发作,不管不顾将奴婢虐打至此,还让人将奴婢活埋。”说到此,宫女眼里都渗满了愤怒,手指深深地陷入软肉里,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伤口湍湍流出了血她竟都未发觉。
谢琰听后心中大概明了是如何一回事了,他望着那轮明月不语,紧抿唇角。
半晌,朝成风道:“你着人看着苏慕卿,一有消息立马回禀本王。”
依他对苏慕卿的了解,她这次没得手,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必定会准备更阴险狡诈的法子对付他的婉婉,他得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不能让婉婉受了伤。
宫女忽的想起春彩前些时日让她查探的消息,凝着谢琰的背影思索了片刻,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王爷,奴婢得知一事…与王妃有关。”
谢琰睁开双眼,转身盯着她,冷声道:“说!”
她抬头觑了眼谢琰,瞟到他深邃而锐利的眼神,立马低下头,慌里慌张地道:“奴婢曾被贵人的大宫女派去打听过太后与王妃的关系。从康宁宫的宫女口中,奴婢得知太后不喜王妃,因着…因着…”
“因着什么!”谢琰眉头紧锁,不耐烦地问道。
周围的黑衣护卫大有要上前的意思,感觉到脖子处微微发凉,她生怕再被人掐住命门,连忙哆嗦着道:“因着太后说王妃和永泰公主都长了一张狐媚惑主的脸。”
话音刚落,屋内的温度骤然变低,众人感觉如坠冰窟。
不知是害怕还是畏寒,宫女低着头跪在地上,整个身子直发抖。
谢琰忍着怒火,敛眸凛声道:“继续说。”
“奴婢得知这一消息后,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春彩姑姑,姑姑夸奴婢做得好,说贵人听了保准欢喜,今后荣华富贵定是少不了奴婢的。”
她没听到谢琰的声音,犹豫了片刻,紧咬下唇一狠心,又继续道:“昨夜奴婢依稀听到春彩姑姑给贵人出主意,说是要借太后的手来对付王妃。”
直到说完,她的心还狂跳不止,手心早已出了一层薄汗,就连身上的伤口都在紧张的情绪下,感受不到疼痛了。
最后一句是她胡乱加的,现下她一心只想报复苏慕卿,看清谢琰对谢宁莞的重视,她决定赌一把,借他的手替自己报仇雪恨。
就在她以为自己赌输了,一阵脚步声靠近,谢琰低沉冰冷的嗓音自屋内响起。
“若被本王发现你是想借刀杀人,本王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谢琰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他的步履匆忙,显然是信了她的话。
宫女看着缓缓关上的门,无力坐倒在地面,无神的双眼扫到沾染了鲜血的裙摆,渐渐从惊吓中恢复神智。
她掀开衣裙,露出腿上鲜血淋漓的伤痕,在黑暗中,暗自发誓,“老天既没让我死成,那便说明我命不该绝,而该死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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