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不到半个月时间里,卢湛没有再来找过徐思沐的麻烦了。
不过徐思沐也真的见识到了卢湛生猛的一面。
迎着炸弹爆炸的方向,在多少人都抱头逃窜的时候,他都能勇往直前,去给陆珩当助力。
几次,他受的伤都比陆珩要严重的多。
虽然卢湛对她还是一副不屑外加上冷言冷语的模样,但是她对卢湛却已经是有些改观了。
对她好不好无所谓,反正能真心把陆珩当朋友就行。
在战场上,生死面前,最难见的就是真心的朋友。
卢湛几次光着膀子在她眼前晃悠,“你是不是快要喜欢上我了?”
徐思沐:“……”
她真的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分明厌恶的眼神溢于言表,却又偏偏想要她喜欢上他?
这是什么逻辑?
“我喜欢陆珩,不可能改变,别想要背着你兄弟挖我的墙角。”
卢湛又是那一副森冷的哂笑,将外套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谢谢!”
徐思沐对卢湛的后背叫了一声。
卢湛脚步顿了顿。
“谢谢你能保护陆珩。”徐思沐说。
卢湛偏头,侧脸刚毅,线条凌然,“跟你没关系。”
徐思沐看卢湛眉梢的那一道疤,线拆掉了,留下了紫红色的印记,不知道时间长了能不能消掉。
而且因为那伤口是从眉骨横穿而过,削掉了半个眉毛,还没完全长出来,倒是显得有几分怪异感。
她心里想着,等回了国,去买点好的祛疤药膏给他。
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缝针的病人,还缝的那么丑。
又是一次高空轰炸,紧急的防空号角响起,徐思沐立即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大声叫着招呼所有的病人去往防空洞去避难!
她对这种紧急疏散,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徐思沐刚刚要下楼,就从下面冲上来一个人影。
“哎,去防空洞!别上楼了!”
这人跑的也是猛,差点就把徐思沐连带着摔倒,她这才看见,是周翰枫。
主任在下面喊:“小徐!周摄影师上去了!”
“我看见了!”徐思沐叫了一声,“主任你先带着他们去,我去找他!”
说着,徐思沐就朝着周翰霖跑了过去。
周翰霖撞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从里面翻箱倒柜的找出来自己的摄影机和影集,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那轰隆的炮声越来越近了。
他还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
徐思沐着急的说:“周大哥!你在找什么啊?马上高空扫射就要来了!”
“胶片,我的胶片!”
那是只有胶片的珍贵照片,孤本!
徐思沐再三催促,这人压根不为所动,她总算是见识到宁可舍命的艺术家了,这真的是要为了艺术献身啊!
她索性就上去帮周翰霖一起找。
“什么样子的?”
“用一个黑色的绒布包包着的!”
徐思沐抓紧找,也是吐槽这位落拓不羁的大摄影师,房间里面乱的像是狗窝一样。
“是不是这个?”
徐思沐眼明手快,总算是在床底下翻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绒布包,上面还沾满了灰尘。
周翰霖一看,扑过来一把就将绒布包给抢了过来,就跟看见什么宝贝似的,“就是这个!”
他直接给了徐思沐一个熊抱,“真是谢谢你了小姑娘!”
徐思沐抽了抽嘴角,听着炮弹声越来越近,也没时间和周翰霖在这里多废话什么,一把抄起来他的摄影机,“跑!”
嘭的一声爆炸声。
徐思沐喊了一声:“蹲下来!”
她缩到墙角,抱着头,墙面上的灰尘簌簌的往下掉,爆炸的余声在耳中嗡嗡。
陆珩已经来到了防空洞。
他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徐思沐。
主任说:“小徐去叫周摄影师了!”
陆珩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卢湛刚刚包扎高手臂上的伤,看见冲出去的陆珩,不由得皱了皱眉,却也抓了抢,跟了出去。
“沐沐!”
徐思沐抬头,看见从楼下冲上来的陆珩。
摇摇欲坠倾颓墙面,他穿着的墨绿色的迷彩,就成了这一片灰败之中唯一的一抹颜色。
陆珩冲到徐思沐面前,“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徐思沐扯了扯嘴角,“没有。”
头顶轰隆的直升机的声音再度响起,陆珩直接俯身,“上来!我背你下去!”
徐思沐趴在陆珩的背上。
卢湛到后面去扶周翰霖,周翰霖还死死地抱着他的摄像机,看着一处已经缺了一块,跟死了爹一样的表情。
卢湛翻白眼。
怎么周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麻烦的!
他索性一个手刃砍在周翰霖的脖子上,单手抓起摄像机,扛起周翰霖就往楼下跑。
终于,在新一轮炸弹袭击之前,全部人都撤到了防空洞中。
徐思沐靠在陆珩的怀中,听着外面轰隆的爆炸声,不知道哪是敌军,哪是友军。
陆珩握着她的手。
“害怕了么?”
徐思沐摇头,灰扑扑的脸往陆珩身上的衣服蹭了蹭,蹭的一张小脸更黑了,“有你在,我就不怕。”
陆珩更加搂紧了徐思沐。
这是他的小姑娘啊。
原本能在太平盛世,却为了他,跑到这种随时有丢命危险的地方陪着他,他这辈子都不能负她!
这是他要用命去护着的姑娘啊。
卢湛抱着手臂,自己给自己的手臂伤口缠了绷带,瞥见这边一幕,冷嘲的轻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徐思沐在陆珩的怀中,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欢呼着。
她迷蒙的睁着眼睛,听不懂当地人的语言,问陆珩,“怎么了?”
“敌机被击落了。”陆珩眼神中有神采。
徐思沐笑了笑,“好事。”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也有一天,竟然会身临电视中才看得到的战场,感受他们的紧迫,感受他们的喜悦,感受他们的一起一伏。
而且,还有喜欢的人在身边。
徐思沐看见门口一闪而过的青年的背影,她问:“卢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
陆珩说了卢湛的事。
原来,卢湛是在监狱中出生的。
他的母亲,是一个无期徒刑的杀人犯,他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他的身世很惨,周围的人但凡是知道他的身世之后,都会对他外加嘲讽,他从记事开始,接受到的,就都是周围人满满的恶意。
他去监狱,去找他的妈妈。
妈妈亲口告诉他:“我是被冤枉的,我只是替罪羊。”
母亲当年是在一个富豪家中当保姆,富二代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一次,过失造成一个会所之中女人的死亡,富豪为了帮自己的儿子脱罪,就把当保姆的母亲给推了出来当替罪羊。
卢湛开始奔波,去诉说母亲的冤情。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在别人的眼中,卢湛就只是罪犯之子,不管到哪里,都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即便是他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格斗技巧都十分强悍,警校和军校,都拒收。
卢湛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既然,他没有办法用正常途径去帮母亲洗冤,那就用非正常手段吧。
凭什么不属于他们的,他们却要背负,真正的人,却是在逍遥法外自由自在呢?
那富豪名下房产十几套,卢湛也是提前买了情报,得知这一天,富豪会在一个情人家中过夜。
而那个富二代,会在夜总会玩儿一整夜。
他先去了夜总会,他准备先无声无息的把这个富二代给弄死,再去富豪的别墅。
卢湛的大脑已经很精密的策划了一整个流程,不会有人发现,更加不会留下哪怕是一丁点的破绽。
高智商的犯罪,才是真正让人措手不及的。
如果不是遇见了陆珩的话,恐怕,无数年的当天,还会有一桩富豪灭门惨案,悬而未决。
陆珩和他交手了一番,把他手里的水果刀打在地上,手背上划了长长的一道,滴答滴答流下鲜血来。
陆珩随意的咬开矿泉水的瓶盖,然后哗啦啦的冲洗了一下手背。
“卢湛是吧?你母亲的事情,我帮你翻案。”
陆珩说到做到。
时隔将近二十年,陆珩想要帮他翻案,也是费了很多工夫,不光是打点关系,还要搜集到二十年前的罪证。
可是,人若做过,就必定会在这世上留有痕迹。
翻案重审,卢湛的母亲被无罪释放,而那个富二代被关进监狱之中,富豪也因为贿赂罪被判刑。
从法庭走出来的这一天,陆珩笑着和卢湛击掌。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陆珩说,“你要相信,这个社会是正义的,恶人,终归会伏法。”
卢湛看着陆珩。
是这个少年,把他从黑暗的泥淖中给拉了出来,来到了光明的世界中。
多少人都是冷眼旁观着他在泥淖之中的挣扎,肆意的讥笑冷嘲,他恨透了这个世界。
什么正义,都是骗人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待着被救赎。
陆珩就是他的救赎。
他给他打开了一扇窗,任凭外面的光,撒了进来。
正义算狗屁?
陆珩才是正和义。
…………
出了这次惊险的事情,陆珩更加不允许徐思沐继续待下来了。
况且,徐思沐的高三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直到徐思沐离开那天,陆珩的回国申请也已经提交了上去,审批最晚三个月也会下来。
送别的并非是机场,而是港口。
机场已经是在新一轮的内战中炸毁了,现在正在积极地整修过程中,只有港口可以走船,等到下一站在转航班回国。
志愿者是军队专用的越野车送的。
和徐思沐一同回国的有三个人,两女一男。
在车上的时候,有别人在场,徐思沐也只和陆珩小声的说话,叮嘱他一定要尽快回去。
陆珩都笑着一一应了。
徐思沐瞪他,“你别这幅表情,认真点,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呢。”
陆珩点头,“嗯,是正事,我听着呢。”
他捏了捏徐思沐的脸蛋,“看你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个小管家婆。”
徐思沐的脸一红,她用手肘杵了一下陆珩的腰,“有人看着呢,别动手动脚的。”
在另外一侧的两个志愿者都低头,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扭头向窗外看风景的看风景。
比较开朗搞怪的那个男生急忙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
这下,徐思沐的脸更红了。
她瞪了陆珩一眼,陆珩还是在笑,笑的一脸的宠溺。
很快车辆就到达了港口。
距离开船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个志愿者先上了船,徐思沐磨磨蹭蹭的,在陆珩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她这一回去,就正式步入高三紧张的课程了。
她站在陆珩面前,低着头,看他的鞋尖。
少年揉了揉她的发顶,“地上有钱?”
徐思沐哼了一声。
她的手拉着少年的迷彩军袖,眼神带着一点不舍,一点懵懂,“我不舍得你。”
身后,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在催促了。
陆珩一把就将徐思沐给搂了过来,用力的把她搂在怀中。
“我也舍不得你,你等我。”
徐思沐的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她从来不喜欢分别。
在几年前,送楚芳回安岭的时候,她也是强忍着泪水,等到楚芳进了安检通道之后,她才放声大哭。
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陪着她。
可是现在,在陆珩面前,她敢哭出声,敢抱着他,不用怕人看见。
陆珩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乖,我又不是不回去了,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
“你再哭,我就要吻你喽。”
徐思沐抽噎了一声,“我不哭了,你早点回来,我会好好学习,等你回来。”
“嗯。”
船马上就要开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徐思沐从陆珩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转身朝着入口走去。
快走了两步,她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又蓦地转过身来,跑了回来,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盖个戳,不许你找别的女孩子。”
要知道,即便是在这里,也有很多女孩子,各国各地的都有,陆珩长得帅,脾气性格好,再加上射击准,就在徐思沐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就见过很多女孩子过来给陆珩送情书的。
她其实心里嫉妒的不行,偏偏还表现出来一副我不在意的模样。
陆珩还没有反应过来,徐思沐就已经飞快的转身朝着船跑了过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
陆珩摸了摸唇瓣。
唇角缓缓地向上划起一抹弧度来。
她其实心里是很在意他的。
抬起头,看见徐思沐已经上了船,就在船舷的位置,朝着陆珩招手,手在嘴旁拢成喇叭状:“早点回来!我等你!”
陆珩朝着徐思沐挥了挥手。
卢湛插着口袋,咬着一根木棒从后面走过来,“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陆珩笑了笑,“你有喜欢的人么?”
卢湛楞了一下,转瞬冷淡出声,“没有。”
“等你有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牵挂了。”陆珩道。
卢湛看了一眼陆珩的背影,吐掉咬着的木棒。
喜欢的人?
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了。
徐思沐在下一站,轮船转航班,等到航班降落在c市的时候,她拖着行李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忽然,有一只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袋。
她诶了一声,抬头就撞上一双深如幽翰的眸。
“诶?越哥?”
周翰越穿着一袭卡其色的风衣,内是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是一个清爽的大学生的模样。
“嗯。”周翰越回了一声。
徐思沐急忙跟上去,“好巧啊,你也来机场接人?”
周翰越看她一眼,“不巧,我接机的人就是你。”
徐思沐:“???”
她脑子当机,“是阿珩告诉你的么?”
“嗯。”
徐思沐笑嘻嘻的跟在后面,“谢谢越哥。”
周翰越没叫司机,就是自己开车。
“先去吃个饭吧。”
“我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啊。”徐思沐有点拘谨的系安全带。
“飞机餐都不好吃。”
“……”
徐思沐摸了摸鼻子。
要不要说,她还觉得蛮好吃的?
还是不说了。
周翰越载着徐思沐去了一家私房菜馆,里面都是很有讲究的中餐。
落座,周翰越也没问徐思沐想要吃什么,点什么,自己做主就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上两份米饭。
徐思沐本来还在想,周家的这位少爷,果然是大男子主义,忌口都不问的。
不过反正本来就是周翰越请客。
等到菜一上来,徐思沐才有点吃惊了。
竟然都是她喜欢的菜式。
看看面前摆放着的餐盘,再联想一下飞机上的飞机餐,果然是如周翰越所说的,都不好吃。
这次,徐思沐吃到撑。
周翰越还特别给她打包了一份点心。
“这个你带走。”
徐思沐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了。”
这样多不好啊,吃了不够还要带?
周翰越已经将打包的东西放进了她的背包之中,“带走吧,你不带走,我也不吃甜的。”
他又送徐思沐回了徐家。
徐思沐拖着行李箱出来,朝着周翰越招手:“再见,越哥!”
她拖着行李箱往别墅走,正好就接到了陆珩打来的电话。
“到了么?”
“到了!”徐思沐说,“你还特别叫越哥来接我,太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珩一愣。
他并没有把徐思沐的航班号告诉周翰越。
徐思沐推开了别墅的门。
她消失了两个月,晒黑了,也瘦了,却没有一人关心她的去留,就好像她只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就连徐家别墅的保姆阿姨,都对她视而不见。
不过,她也不在乎。
“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啊!别让我等太久!”
有陆珩就足够了。
只是,这个别太久的等,一等,就是半年。
等到陆珩的申请结果审批下来,就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等到确认回国通知,到了农历新年前一个月。
这边的信号时好时不好,徐思沐有时候发的消息都好似石投入海,没有了一点回应。
后来,陆珩就规定了,他每个一个周,就会给徐思沐打电话。
当陆珩确定归期后,徐思沐高兴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结果就猛地撞上了上铺的床板,疼的她眼泪花花的。
第二天,徐思沐就拿着陆珩公寓的钥匙,兴冲冲地跑去打扫房间了。
这半年里,她每周都会来一次。
这一次,她正在打扫,听见门铃声响,跑过去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是周翰越。
徐思沐忙打开门,“越哥。”
“阿珩要回来了?”
“嗯。”徐思沐忙不迭的点头,点头如捣蒜,“还有一个多星期。”
周翰越笑了笑,“我看这边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徐思沐知道周翰越在这边也有房子,距离不远,就是对面那栋楼。
她侧身请周翰越进来,“越哥,要不要喝杯水?”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说说。
她现在身上系着围裙,头上戴着帽子,还戴着塑胶手套,一副忙碌的模样,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就是客套话。
却没想到,周翰越直接抬腿进来了。
“好。”
徐思沐:“……”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周翰越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徐思沐把手套摘了,问周翰越:“越哥,你想要喝点什么,茶还是水?”
“茶吧。”
“……”
徐思沐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多嘴!
茶需要时间去煮沸水,需要时间冲泡,至少也要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她要和他说什么话啊?
徐思沐将茶盘放上,盯着放置在炉子上的水,心里催促着赶紧煮沸。
周翰越含笑打量着徐思沐。
“最近学习紧张么?”
徐思沐点头,“嗯,还行。”
“高三压力大么?”
“我感觉还可以,我比较佛系。”徐思沐笑了笑。
如此问答,中规中矩。
倒像是家里的长辈在询问孩子学习生活情况。
等到水开了,徐思沐便急忙拿起茶盏,冲泡了一壶普洱,然后倒进紫砂茶杯之中,双手奉给周翰越。
周翰越看着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这么怕我?”
“不是怕,”徐思沐十分认真的回答道,“你是阿珩的好朋友,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周翰越垂下眼眸,吹了一下茶盏水面上漂浮的茶叶片。
几分钟后,他也没有喝这杯茶,就直接起身,“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徐思沐心里蓦地一松,“那我送你。”
“好。”
“……”
这张臭嘴!
徐思沐只好是拿了钥匙,随着周翰越上了电梯,又随着他到停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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