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覃刈飞鸽传书。”
什方逸临把手撤了出来,搂紧她的腰身,神色严肃。
颜幽幽抬头,原本还雀跃的脸立时淡了下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颜修洪回京了?”
“继续。”
颜幽幽知道,肯定还有下文,颜修洪回京绝不会这么简单。
“颜修洪拒绝让你嫁给我。”
什方逸临斟酌着用词,但能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怒火。
“拒绝?呵,就他。”
颜幽幽不屑的勾唇一笑道。
“原话肯定比这难听吧,他是不是说,我一个刑克之命又清白尽失的商户女配不上你这位战神王爷。”
“幽儿。”
什方逸临不悦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你何须妄自菲薄。”
颜幽幽回手握住他的大手,继续道。
“皇上那儿怎么说?毕竟赐婚圣旨已下了,堂堂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哼!”
什方逸临冷笑。
“父皇那儿并没有收回圣旨,但是,也没有治颜修洪的忤逆之罪。”
“这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不是说抗圣旨,是杀头的罪吗?他一个小小的商人,敢拒绝皇上下的圣旨,却还能活着招摇过市。”
颜幽幽看着什方逸临。
“看来他这颗棋子,太子还真是物尽其用。”
“只是可惜了,皇上和太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人,我的事由我做主,还由不得他们指手画脚。”
“何况,颜修洪算个屁,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没有解了火髓之毒,婚事推迟,他颜修洪还能有机会活到现在。”
一旁,什方逸临瞧着她又疾首蹙额的模样,不禁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老天会把你送到我身边,你和我果然是心有灵犀。”
“什么意思?”
颜幽幽扭头看向他。
“这件事恐怕也有父皇的意思,他们想用颜修洪来恶心我,那我便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我已经让北溟给野鹤飞鸽传书,颜修洪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呃!颜幽幽一愣。
“傻瓜。”
什方逸临勾了勾她的鼻子。
“你是不是还想着自己亲手了结他?”
“你怎么知道?”
颜幽幽毫不避讳,好似要杀的人根本就是个不值得一提的阿猫阿狗一样。
也是,颜修洪于她来说,比阿猫阿狗还不如,阿猫阿狗还知道护崽子,可他呢?媳妇,女儿,儿子都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什方逸临看向她。
“你心里是什么想法,我自然知道,只不过,中皇朝的律法有不孝之刑,杀害亲生父母会被处以极刑,即便我身为王爷,也不能撼动律法,所以”
“所以当初我杀了颜白氏之后,你和四王便万般劝阻我不可杀颜修洪,就是因为这个毫无公平性的律法?”
“嗯。”
什方逸临点点头。
“那个野鹤能得手吗?颜修洪是个老狐狸,又有太子罩着。”
既然他安排好了一切,她便不去费那心思了。
“放心。”
什方逸临抓着她的手,柔声抚慰。
“一切有我,你且安心。”
“我自安心,不过,在杀了颜修洪之前,还有一件事我要办妥。”
“什么事?”
“你附耳过来。”
颜幽幽招了招手。
什方逸临好脾气的附耳过去,颜幽幽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半响后,什方逸临正了正衣襟扭头看向她。
“你果真要这样做?”
“当然。”
颜幽幽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好,我让北溟飞鸽传书给覃刈。”
“不,这件事不用覃刈出面,飞鸽传书给南离便可,她接到信,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好。”
什方逸临点点头,伸手覆上她的眉心,揉了一下。
“不要皱着眉头,待回了京城,我要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她现在最想见到容儿和玉儿,想念两个孩子想念的紧。
什方逸临低头,眼神落在颜幽幽的发顶,柔顺的发丝不见一丝一毫的混乱,手臂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
“保密,现在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
“好,那我等着。”
颜幽幽笑了笑,知道她再问,他也不会告诉她,索性闭眼假寐。
什方逸临敲了敲车壁。
“魅影。”
“王爷。”
魅影侧耳应了一声。
“加快速度,直奔京郊山庄。”
“是。”
随着鞭子在空中划过的一声脆响,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过。
——
此时,都州城,东宫太子书房内。
太子静静站在窗前,面有微愠,他身后的书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纸屑和瓷器。
就在刚刚,平丘谷来的飞鸽传书,桑振轩父子双双死于牢中。
轻尘的锁魂蛊没有给什方逸临和桑翎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他们有个医毒双绝又会解蛊的丹霄公子。
药神医,神医之徒,尸解大仙,丹霄公子,他每想起一个名字,心里的妒恨便会徒增。
逸王,一个庶出的皇子,一个母族不显的皇子,被他压制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如此手段得了这两位名震江湖的前辈青睐。
更可气的是,那平丘谷的桑翎老匹夫,竟然拱手送出了悬芫草,解了逸王体内的剧毒。
“啊!废物,全都废物。”
太子越是想,越是怒火滔天。
逸王没有杀死,神农琴没有得到,桑氏一族现如今也成了他什方逸临的背后力量。
他辛辛苦苦谋划一场,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这让他如何甘心。
“什方逸临,此事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
一连两个多月,不分昼夜的疾行,什方逸临等人终于在戌时三刻进入了邵通城地界。
魅影在进入邵通城后,借着夜幕便隐匿了起来。
赶车的已经换成了北溟,北溟似乎对邵通城很是熟悉,穿街过巷一路直接把车赶到了一处城郊的大宅门口。
宅子的大门大敞四开,门口站着三个人,两个家丁模样和一老者管家。
“爷,到了。”
北溟下了马车,离奎去收拾细软,清欢目不斜视跟着去帮离奎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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