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们说除了练字,还要背诗,那你们俩背一首给皇爷爷和曾祖母听听。”
颜容点了点手指头。
“我们会好多诗呢,皇爷爷想听哪首?”
皇上一挑眉,知道两个孩子的娘亲是个有才情的人。
要不然颜幽幽也不会在赏花宴上七步成诗。
虽然他因为郦妃的原因不喜逸王,也因为嫡庶之分,处处压制逸王的崛起。
但不能否认,逸王在找女人的眼光上,比太子,比他所有的皇子都高瞻。
“看来会的还不少,就挑你们最喜欢的那首,最难的那首,背来听听。”
皇上心想,便是颜幽幽再有才情,这两个孩子这么小的年纪,能背出多难的诗来。
“是。”
颜容和颜玉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一本正经的站直了小身板,开始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两个孩子寻着记忆背完了,满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哑然,太后惊喜交加,阶下的大臣和宗亲们也露出了满脸的惊诧。
这首诗,他们连听都没听过,还有那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简直是整首诗的神来之笔。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两个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能背完全首诗。
皇上哑然过后便正了正脸色。
“这首诗,是你们娘亲教的?”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这难道真的是逸王妃心里的真实想法吗?
“嗯,是我们娘亲写下来,教给我们的。”
颜玉实事求是,乖巧的点头。
皇上微微颔首,心里想着,颜幽幽是不是借助两个孩子之口,把这首诗背给他听,就是想告诉他,他们不喜欢富贵权势,只喜欢闲情乐趣。
也间接的告诉他,不要在处处针对他们呢?
如若颜幽幽此刻知道皇上的心思,估计会暗中摇头。
她还曾经给孩子们写过,“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呢,好在孩子们没有背那首在他们看来简单的诗。
也许,在孩子们的心中,字数越多,越是复杂,越是难。
却不知,有时候,震撼人心的不是字数,而是字里行间包含的含义。
太后表情依旧笑容可掬,爱怜的摸着颜容的头,看向皇上道:
“皇帝。”
皇上回过神,看向太后。
“母后。”
“依哀家看,皇上倒不如今日趁着重臣和宗亲们都在,给两个孩子改了姓吧。”
皇上顿了一下,也不知心里想着啥,好半响后,才微微点头。
“什方容,什方玉。”
得嘞!中皇朝第一个皇孙什方容,什方玉,就此被记入了皇室玉牒。
皇后还没有从太后对颜幽幽温和的语气中,抽身出来,皇上就已经当着满殿重臣和宗亲的面,给了那两个孩子全新的身份。
皇上的话乃是金口玉言,她不敢反驳,她也知道自己无法反驳。
她唯有紧紧的揪紧了广袖,死死压制住自己心里暴怒的情绪。
太子执着瓷杯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俊美阴沉的脸上充满了莫名的神情。
灵妃和各种嫔妃,也都一个个心思各异。
大殿下,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一个个心里不约而同的有了想法。
这两个娃娃从天而降,怕是要搅混了京城朝堂的水啊。
这几年,除了三王府生了一个庶女,皇室已经很久没有添新丁了。
东宫太子无所出,四王刚成亲,云公主的肚子也没个动静,五王虽娶了妻,可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喝玩乐,六皇子也刚成年,七皇子过了年才十一岁。
皇室儿子辈儿里,本就青黄不接。
孙子辈儿,更是后继乏人。
可冷不丁地,最不受宠的逸王爷竟然生了两个孩子,还是一儿一女,一对龙凤双生胎。
这突然多出来的小皇孙,就像一块巨石砸在跷跷板上,能把对面毫无准备的人全都一哆嗦撅到天上去。
因为,谁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儿是什么心思,皇上以后又会是什么心思。
况且,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不是凡人啊!
能让中容国皇帝和贵妃收为义女,能被赐予昭容郡主之名,能得到中容皇室皇子和公主才有的一整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象征着郡主身份的玉佩,光这份幸运,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殿上,皇上抱着颜玉,看了眼太后,太后抱着颜容,微微点头。
殿下,众人看着皇上和太后眼神的互动,一个个心思各异。
皇上一摆手,大致意思就是解散,大殿上的人缩缩脖子,全都出宫去了。
逸王爷的世子,郡主,认祖归宗的消息,就像一阵龙卷风,迅速地席卷了整个京城,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没有进宫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感到不可思议。
逸王妃带进京城的两个‘野种’,原来竟是逸王爷的亲生儿女。
可为什么一开始逸王妃不带孩子们认祖归宗呢?逸王爷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孩子们的真实身份的?为什么进京大半年,直到今日才进宫告诉众人真相?这其中到底还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所以,有人相信,自然就有人怀疑。
怀疑什么?怀疑颜容,颜玉两个孩子,不,现在应该叫什方容和什方玉压根就不可能是皇室儿孙,谁知道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皇上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上当了呢?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有多少牛鬼蛇神现出原形,暗中惊慌奔走。
可这种怀疑,就像那落地的雪花儿,刚一洋洋洒洒铺散开,便被另一则消息尽数融化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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