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卿不是很耐烦,说完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出走。“不是,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出差吗?”
跟着父亲走到门口,薛战城察觉到不太对劲,一把拉住薛长卿问道。“你管我去哪里呢!”
甩开儿子的手,薛长卿没有丝毫的留恋与不舍,甚至还有点不耐烦。“你爷爷奶奶最近都住在部队的疗养院,家里就你一个,你爱干啥干啥,别给我惹麻烦就是。”
薛长卿把箱子扔进后备箱,急吼吼就要上车。这个时间点,如果开快一点,还能赶上晚饭呢!“我妈呢?我妈也不回来吗?”
无意间扫过一个没有拉好拉链的提包,薛战城一眼就看到亲妈的衣服。这……哪里是出差?这分明就是打算搬家呢!“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找妈妈,你要不要脸啊?”
薛长卿撇着嘴嘲笑自己的亲儿子,然后一把推开薛战城,一脚油门踩到底,头也不回离开了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薛战城一个,孤零零的像是野鬼。他从这个房间转到那个房间,从楼下走到楼上,屋里空荡荡的,让他的心也有些空。不知不觉走到父母卧室,看到放在桌上的相框,看到相框里那个稚嫩可爱的面孔,薛战城的心猛然跳了跳。暮色四合,薛战城透过窗户,看到西沉的落日,他忽然下楼,抓起外套出了门。冯晚禾家中很是热闹。不光父亲搬了过来,还有周阿姨与薛伯伯,大大小小六口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甭提多热闹了。“哎哎哎,薛长卿你又耍赖!落子无悔,哪有你这样的!”
薛长卿和冯德彪坐在茶几前下象棋。眼看着要输,薛长卿索性耍赖,开始大规模悔棋,气得冯德彪直拍大腿。“你这人,这么小气干什么?又不是正式比赛,我悔棋怎么了?”
薛长卿索性彻底不要脸了,一边悔棋,还一边义正严词给自己找理由。“行,我让你悔棋,就你这臭棋篓子,悔棋也改变不了你输的命运!”
冯德彪撸起袖子,死死盯着棋盘打算大干一场。他已经找出赢的路子了,十步之内,肯定让薛长卿死透!眼看着薛长卿已经没活路了,只见暖暖迈着小短腿奔来,嘴里含糊不清喊着“爷爷,爷爷”。扑过来时,还一不小心打翻了棋盘。象棋落了一地,暖暖手中抓着红方的“将”,全然不知道自己坏了姥爷的好事。薛长卿高兴到拊掌叫好,伸手抱起暖暖,在她脸上重重亲了几口。“诶唷,不愧是我们家的好孩子,瞧瞧,多么贴心和懂事!”
看着薛长卿小人得志的嘴脸,冯德彪冷哼,不屑说道:“你也就这点本事,自己耍赖不说,还拉着孩子和你一起耍赖,真不要脸!”
“对对对,我就是不要脸,我就是……诶,媳妇儿你这干嘛?”
薛长卿正得意着,只见周玉萍拎着锅铲从厨房里冲出来。“你是来享福的吗?你眼里就没点活吗?不知道把暖暖的脏衣服洗一洗吗?不知道把孩子的玩具收拾收拾吗?”
周玉萍挥舞着锅铲,作势要揍丈夫。“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光吃不动,你趁早给我滚蛋,我现在忙着照顾孩子呢,没工夫把你当大爷似的供起来!”
被老婆一顿骂,薛长卿也不敢哼一声,只一个劲儿低头说“好好好,是是是”。冯德彪乐了。“嚯,我们薛首长也有做软蛋的时候?啧,刚才的嚣张劲儿去哪里了?”
薛长卿骂了声“滚”,索性趴在地上,让暖暖骑在自己背上。“走咯,我们的大马要出发咯!”
他趴在地上一边收拾散落一地的玩具,一边陪着暖暖玩耍,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冯晚禾回家时,就看到这温情的一幕。在部队威风凛凛的薛长卿,此时却趴在地上,任由三岁小孩儿骑在自己背上喊着驾驾驾。甚至因为太开心,暖暖的口水淌下来,都落在薛长卿头上。他也不生气,甚至还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倚靠在门口久久未动,冯晚禾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容。这一幕,恍惚像是让她回到了梦境里。在梦里,她仿佛也看到过这样美好的场景。也是如此的幸福与快乐,姥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孩子与爷爷玩着骑大马的游戏,奶奶与外婆在厨房做饭聊天。而她呢?她不是一个人回家的!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薛战城,他们手牵手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满屋子饭香味,在夕阳淡淡的晕光里,他们相视而笑。画面太美好,以至于她从梦中醒来时,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咦,小禾回来了呀!”
正好周玉萍从厨房出来,看到倚在门口神色微微悲伤的冯晚禾,她笑着迎上前。“回来得正好,来,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你过来尝尝咸淡!”
不给冯晚禾伤感的机会,周玉萍牵着冯晚禾的手,将她拉到厨房里。她挑了块最好的排骨放在醋碟里,递给冯晚禾。“尝尝,小心烫哦!”
冯晚禾夹起排骨,轻轻咬了一口。咸淡正合适,浓郁的酱香味在她唇齿间蔓延开来,是家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好吃!”
她笑着答道,像是从前那样凑过去。“周阿姨,再给我一块呗!”
周玉萍笑得合不拢嘴。她索性拿了个小碗,盛了大半碗的排骨塞进冯晚禾手中。“来,拿去外面坐着吃,排骨管够!”
一旁打下手的梅月棠也笑着调侃女儿的馋嘴,二人一唱一和,逗得冯晚禾有点脸红。半碗排骨刚啃完,冯晚禾正准备将暖暖从薛长卿背上抱起来,正好电话响起。她顺手接起,只听那端传来大姐王胜男的声音。“那个啥,小禾,店里来客人了!”
这话让冯晚禾失笑。“您是开餐馆的,正好是用餐高峰期,不来客人来什么?”
王胜男的声音压低了不少,说道:“哎呀,我说得不是普通客人,我说的是……”她停顿了片刻,才犹豫说道:“薛战城来找你姐夫了,说是要喝喝酒叙叙旧,但我觉得不对劲!他像是要套你姐夫的话,打听暖暖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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