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黄忠心头自然是乐开了花,便将破敌之事全权交给了郭典,自己仍带本部两千人守城。
这一日注定是张宝的噩梦,郭典这个老对手不仅看出了他的意图,预判了他的预判,又仗着兵强马壮,以逸待劳,而己方士气低下,被一路杀得大败,追了五十余里地,直至天色已暗可下来,才收兵止战。
新河。
晚秋的天开始黑得早了, 入夜时分便感觉到空气的冰凉。
黑灯瞎火的,张宝清点了人数,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士兵已不足两千人了,还指望着去广宗援助呢,没想到被老对手郭典杀得是前所未有的大败。
张宝哭了,面朝广宗方向,真正的跪地嚎啕大哭,一脸的颓然,再也不复黄巾起事初的意气风发,也恨了,恨那可恶得郭典让自己这么惨。
于毒几名黄巾曲渠见此,便围了过来,张宝见手下将领俱在,又重拾了信心。几人席地而坐,商量对策。不过如今也没啥好商议的,无非就是趁夜逃跑罢了。张宝眼角一抹狠色闪过,心想着反正自己军队已经被打成这样了,如果明日天明后,郭典再次追击,恐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便说出自己计划,要趁夜反向给郭典一击,以报今日之仇,还特意安排几名猎户出生的好手,盯住对方将官射,重点照顾郭典这老家伙。吩咐将兵士身上携带的为数不多的存粮分出,让兵士吃后,便带着残兵败将向郭典营盘摸去。
郭典,这个让张宝恨意满天的人,此刻正和张宝相反,意气风发的清点俘虏和缴获的物资。一边安营扎寨,一边又埋锅造饭。至于俘虏,郭典直接遣了八百兵士秘密处决,只留下人头,反正也是按人头计军功,杀了省事。这次斩获颇丰,初略统计灭敌七千余娥贼,还有部分粮草辎重等。不过己方也损失了两千兵马,除去受伤的,能战斗还有不到五千兵,跑了张宝这条大鱼,他可不甘心,等天明时分,便要继续追击。
午夜时分,张宝等人偷偷摸摸,终于摸到了郭典营地。趁着守夜的几名士兵恍惚间,于毒等几人迅速上去抹了脖子,随后仅剩的两千黄巾怒吼着向中军大帐杀去。一时之间,喊杀声大振,官军营帐中,不少兵士慌得一匹,匆忙应对,还有不少的兵士来不及穿上衣服裤子就被击杀。
听到喊杀声,中军大帐正在休息的郭典纳然一惊,顾不上穿上盔甲,提着亵裤便召集慌乱的军士抵御,官军有了主心骨,很快将后方的官兵稳定了下来,两方人马在山道中开始了惨烈的厮杀。厮杀中的于毒瞧见那被兵士护卫中的郭典,命之前准备的弓箭手极速射箭。
官军到底人多,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便稳定了下来。即便黄巾是偷营,但之前便被打得士气低下,最终也扛不住郭典的大军拼杀,还是溃败了下来,于毒等几个黄巾渠帅见势不妙便逃了,可怜的张宝运气不好,被郭典的兵马围住,最终被砍了脑袋。不过郭典也运气不好,被人射中了两箭,其中一箭还在心窝处,幸好射得不深,才没有即刻毙命,在杀散残余黄巾后,便班师回了宁晋。
…
巨鹿城。
罗市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终日在府衙酗酒。作为精神领袖的张角死了,张梁底下的好几个渠帅都开始各自为战,甚至有几个都跑去当山大王了。
罗市还是留下来,一方面这方黄巾还得自己带着,一方面是真心喜欢张宁那丫头,那古灵精怪的丫头,从第一次见到后就喜欢上了,舍不得离开广宗。本来自己有着渠帅的身份,当一当舔狗,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奈何之前的张角似乎看出什么,极力隔绝了自己和张宁的联系。
可恶的是张角死后,张梁不仅没有让自己有机可乘,甚至将自己放在巨鹿这地儿镇守,心里极为不满。想着张宁的音容身段,醉醺醺的罗市就像抹了蜜似的意淫,连带着属下的士兵都像一群二流子。
苏道山带着孙坚等兵马,一路从濮阳到了平乡这个小镇,已经离巨鹿和广宗特别近了。本就没多少守卫,被猛将孙坚一顿冲锋便拿下了。
“孙司马,眼看濮阳便要攻下,不过巨鹿是进攻广宗的最佳据点,皇甫将军将你调回我部,可别往心里去。”
孙坚能不往心里去吗?自己可以说是损失不少人马,现在都只剩下两千多人了,眼看就要拿下濮阳,将又立一大战功,结果鸡毛都没捞到一根,就被派去打巨鹿,桃子都让别人摘了。特别是那刘关张,同样的猛地一匹,每次冲城却远远的在后面保存带来的那丁点人,看着就来气,真想揍他丫的,自己一走,功劳估计全被这哥仨占了。
有些违心的孙坚道:“末将只知当兵吃粮,皇甫将军指哪儿末将便打哪儿!”
苏道山有些想笑,知道孙坚这厮是口是心非,不过自己底下就一千人多人马,想要保存些实力,眼下攻下这巨鹿城得靠孙坚,还得想个办法忽悠这莽汉子去做先锋。
结合探子打探的情报,便道:“不知孙司马对攻下巨鹿城有什么建议?”
本身来说,自己还算是苏道山的兵马,孙坚便客气道:“同攻濮阳一样,建井澜云梯,集中优势兵力寻求薄弱点突破便可。”
“孙司马可知城内有多少守卫,战力如何?”
“嗯,这倒不知,莫非苏太守清楚?”
“据探子来报,城内大概有两万来人,不过多为裹挟的百姓,真正的精兵只有三千多人。”
“三千多人?哈哈哈哈,那岂不只需一次冲城便可下之。”
“将军忽略了被黄巾裹挟的百姓了。这些虽然大多是老弱妇孺,不过被裹挟在城头,也是一股不小的战力。虽然正面拼杀不行,不过这些人丢丢石块,倾倒金汁总可以吧?”
孙坚以前就吃过这种亏,对苏道山的话深信不疑,想想自己和苏道山总计才不到四千兵,如苏道山所说,真要下城还玄乎着了。
“不知苏大人有何高见,末将但凭吩咐。”
“我自有主意,让城内被裹挟的百姓失去战心。不过尚需一支彪兵作为倚仗。”
“呃,苏大人此话当真?”
“我何尝欺骗孙司马?”
“好,孙某愿为先锋,亲自带兵突破。”
苏道山等得就是孙坚这话,当即便命孙坚为攻城时先锋,作为尖刀突破。
“好,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赚一波黄巾。”
孙坚听得是一阵懵逼,赚一波黄巾?怎么赚?
“对,接下来如此如此…”
巨鹿城下,苏道山令士兵在南门口破口骂战。黄巾兵士快速禀报有些醉醺醺的罗市。罗市虽然有酗酒的习惯,不过对于城墙防守还是比较严厉,听闻官军骂战,便上了城墙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城外不远处官兵正在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打造攻城器械。看那密密麻麻的官军数量,应该有四千兵马,看这准备,估计明天就会攻城。
能当上黄巾一方渠帅的人都不是脓包,仔细思索后,得想办法击杀部分官军,不然的话,保不齐就会被官军攻上城头。
傍晚时分,后方营帐已经基本建好了,按苏道山指令,前面安排了一群连体的营帐,密密麻麻把后面给遮挡住。最前排营帐里,一大群兵士正在里面挖掘大坑,又将泥土悄悄运往后营帐。
在建营帐同时,吩咐士兵埋锅造饭,明面说是吃了回营睡觉,实际上是回营准备陷阱。
罗市乐坏了,一看城外的官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营地建造真是不堪,便定下了截营之计。
入夜时分,苏道山特意安排几个守卫打瞌睡,趁着天黑而来的罗市众人,悄悄摸摸的摸到了营帐外。
罗市一声大吼:“杀”。
顿时铺天盖地的黄巾杀出,冲向苏道山营盘。
“扑通!扑通!扑通!”
连续的声音响起,冲得快的黄巾兵,纷纷在冲进营帐的一瞬间掉进苏道山让人挖的大坑里。
正在指挥冲锋的罗市懵逼了,官军成功预判了他的预判,早就在营帐中设好了陷阱,就等着自己一脚扑入进来。玛德,不带这么玩人的,罗市大呼一声 “风紧扯呼”的口号,拔腿就往城里跑。
早已等候多时的孙坚,犹如神兵天降般,从两侧山道中杀出,一路追杀罗市来截营的黄巾,直至城门口,城墙上的兵士按照常规动作,不管是官军还是汉军,都挽弓搭箭抬手便射,密集的箭雨不管是官军还是自己兵士无差别的攻击。
见无法冲进城里,孙坚暗呼说一声可惜,便掉头杀向那些逃命的散兵游勇。
一场偷营变成了反偷营,打得罗市怀疑人生,损失了一千多兵马,士兵士气更是备受打击,幸好自己在后方见机行事,不然老命都得丢这里。
“苏大人真是好计策,敢问苏大人如何得知那娥贼会来截营?”
“我军初到,兵力优于城内黄巾,如果是我,也会想办法削弱实力,减轻敌人攻城兵力,扎营之地也是慎重挑选,连营只为更好挖掘陷进不至于被发现。连个营都扎不好,只为诱惑城内黄巾主将以为某不通兵法,这时候趁我们没有立足时候截营是最佳时机和最佳做法,除非那主将真是个傻帽。”
“苏太守真是高见。接下来又当如何?”
能接受孙坚这汉子彩虹屁不容易,苏道山便又道:“散布流言,乱其人心尔。”
…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从昨晚上截营的失利中缓过神来的罗市,便接到属下兵士来报,言说城外官军又有动作,罗市赶紧穿了衣服,登上城墙了望。
只见城外一大群昨晚偷营的俘虏在外面,用苏道山特制的铁皮“小喇叭”大吼:“城内得兄弟,我们是昨晚截营被俘的黄巾兵,苏大人带大军前来,兵强马壮,切不可与之为敌。苏大人说了,只要投诚,对以前之事既往不咎,还发给粮食回家,不要再反抗了。你们看,我们手里的粮食就是苏大人发的。”说完还将手中的粮食高高举起,连连呼喊。
城墙上罗市本部精兵刚开始倒是很听话,有些交头接耳,不过被裹挟在城上的百姓可有好多人都是意动了,只是碍于黄巾兵的威慑,不敢吭声。
墙垛上,李老汉赶紧捂住自己孙儿的嘴巴,那是一个冷汗直流。无他,城墙下其中一个喊话的黄巾士兵正是他的小儿子,也是自己孙儿的父亲。刚才就是这小孙子认出了人,想要呼喊自己父亲,担心招来杀身之祸的李老汉才不得不赶紧捂住小儿的嘴。
同样的,下面的喊话之人,有好几人都有亲人在城墙上面。不过自己也没办法啊,要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被官军杀掉,况且不但官军给饱餐一顿,这粮食还是真真切切的拿给自己的。如果自己的亲人在身边的话,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投降,拿着官军发的粮食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好日子岂安逸。
“玛德,这些反骨仔。来人,给我将城下喊话士兵的家人找出来,我要亲手剁了他们。”
这时候十多名黄巾便下来查找,有几个家庭顿时就被发现了,其中就有李老汉夫妇和他们孙儿,被推着压上了城头。刚见到罗市,李老汉便和夫妇跪地求其开恩,直言儿子不懂事,看在已为黄天大业死了两个儿子的份上,能够放过自己一家老小。
罗市哪能听他的,只想杀鸡儆猴。上前揪住李老汉,对着众人吼道:“这个就是下面反骨仔的亲人,哪个敢反就是这人下场。”
说完后便一刀将李老汉人头砍了,将其残躯扔下城去,又捅了老妇人一刀,和其孙儿一并扔下城墙。同样的,命令士兵把被找出的几人,杀了后一并推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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