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喜上加喜,只不过是权谋之技罢了。】
“真的?!”
看着女人的惊喜,张勃笑道:“这还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难道他还能传给别人?”
“嗯,太好了。”说着梅妃小鸟投怀般的靠在张勃怀中,“那那个小崽子的事情还查吗?”
“呵,查了又有何用,不用说他早就死了,即便他还活着,又能怎样,谁能证明的了他的身份,到时五皇子名正言顺荣登宝座,有你我在,难道他还能一个人造反不成?”张勃亲了口梅妃白皙的额头,“放心,到时天下都是我们的,不用说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皇子,就是老大、老三他们也得给我乖乖的,不然,嗯?”说着,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鼻音笑着看着怀中的女人。
虽然说这个女人比他大了两岁,但是从他中了状元,在庆功宴上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深深的迷住了,那时的他怎么敢想此时能拥她入怀?!
“这次抓来的那三个人你想怎么处理?”张勃问道。
“做点手脚,让他们以为被绑匪绑了,自己逃了吧。”
双手扳住她的香肩,张勃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柔声问道:“怎么慈悲心怀了?”前些年他们抓的那些孩子都处理了,后来这几次却都听了她的暗中放了。
“没什么,只是想给孩子积点德。”梅妃说着,神秘一笑。
“好,都听你的。快回去吧,一刻钟后就该用午膳了,今天缺席可不行。”
“那你可得放了,我现在不想惹杀孽。”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了?快去吧,嗯——”
“讨厌,好不容易出来次,还没走走的……”梅妃知道今天皇上传膳的事情,虽然抱怨却还是乖乖地转身回宫,一刻钟,从这里到皇宫也就刚刚够用。
因文帝龙体不适,这午膳也破例在养心殿内使用。
没有像往常年大宴群臣那样冷热甜点一百零二道,就用普通的梨花木长桌,吩咐做了八菜一汤,他们母子六人加上顾鸿煜围坐在一起,若不是都默默不言,倒十足的像百姓人家的一次团聚。
后到的梅妃坐在文帝顾鸿煜身边,给他倒了一杯热奶茶娇腻腻的说道:“皇上,你看大家都到齐了,我们用膳吧,您呢先杯奶茶暖暖胃。”
“嗯,柔儿、珍儿、梅儿,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转眼又快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年夜饭我能不能吃上,趁现在,陪朕吃顿饭吧。”此刻的顾鸿煜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当家的,守着自己的妻儿,温情如许。
“哎——,皇上别说这些操心的话,来两位姐姐还有三位皇子们,快,陪皇上干一杯。”梅妃见状,赶紧举杯招呼着大家,跟大家的酒不同,顾鸿煜的酒是太医为他特酿的。
柔妃原本是顾鸿煜还是皇子时身边的大丫鬟,后来有了文川抬为侧妃,顾鸿煜登基后封为柔妃,但她的性子跟名字一样,柔柔诺诺的一女子,不管遇到什么事从来不争,若没有人想起她,可能都会忘了宫中还有这么个存在。
受她的影响,大皇子顾文川也是置身事外,以不争的形象在宫中还算顺利的活到现在。
珍妃是三皇子的生母,从三皇子满周岁后便在宫中建了一座庵堂,十五年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此刻虽然被请来坐在这里,手中的念珠也没停下过,甚至都没抬眼看看在座的人,可就更不可能主动跟大家说话缓和气氛了。
顾承明似笑非笑的自己吃酒看着大家。
只有文横和文川算是听了梅妃的话,主动的跟顾鸿煜请安祝了酒。
一顿饭,吃的大家心里都堵得慌,最后顾鸿煜借身体不适在梅妃和五皇子的搀扶下先行离去。
随后,珍妃也跟着走了,柔妃看了看跟两位皇子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跟着也走了。
剩下顾文川和承明面面相觑,承明一撸袖子给自己舀了一碗汤,说道:“皇兄还是吃点吧,以后恐怕我们兄弟相聚的时间就不多了。”
顾文川虽然话不多,但也明白他说的是明日宣布册立太子之后,他们所有成年的皇子都要离开皇宫,另立府邸之事,遂也点点头说道,“离开也好,若是能带着母妃一起更好。”
声音淡淡地带着一股抹不去的寂寥,却是在横山时跟王老海买药的公子,被王老海称作大爷的那个。
一桌子菜,大家都没动几口,最后被这兄弟俩吃了个够。
其实顾文川平时较少出宫,一般在宫里也就是演习音律,他现在是大雍太常寺最有名的琴师,太常寺是宫廷五寺之一。
五寺是五衙门的简称,包括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
大理寺是全国审理机关,与都察院、刑部构成了三法司。
大理寺的最高官职被称为大理寺卿,也是九卿之一。
其余四个寺的卿职权较低,分别是太常寺负责祭祀,光禄寺主管寿宴,太仆寺管理马匹,鸿胪寺负责接待外来宾客。
这些年顾文川就在最不起眼的太常寺中消磨岁月,他们兄弟三个,也就偶尔跟承明还有些往来。
主要是这家伙没事就往这里跑,不是来推荐他的衣服,就是来取经学习,虽然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意外的是还挺合得来。
可能是从来没有做过涉及彼此利益的事吧,有时,顾文川会这样想。
开元十六年十一月初三,皓京皇宫崇德殿内,肃然而立的文武百官各怀心事的看着今天忽然端坐在龙椅上的文帝。
从上次贺老离开到现在一个多月了,连续一个月未上早朝的文帝今天居然又临朝了。
看来,昨天传的事情是真的……
随着总领太监宝柱高高的一声宣令,下面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而此刻,高高在上的顾鸿煜心中,那份激动却是前所未有的,这才是他要的,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江山。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启奏万岁,臣有本。”兵部尚书崔文浩,自前尚书刘道平替国出家后,他便接任了这一要职。
“说。”
“据贺文正贺将军昨晚传回密报,之前我们怀疑有夷族探子混入我大雍境内,一直查无实据。最近他们终于在横山附近抓获了一名夷人,证实了此事。只是此人身份卑微,所知不多,据他讲,此次他们一共潜入8人,主要任务是联系我朝官员。贺将军已将此人押送至大理寺候审,等候万岁发落。”
这几年因为边境紧张,两国百姓也只在规定的贸易区内活动,是以大雍境内并没有合法出入的夷族人员。
“嗯,傅松。”
“臣在!”右列中应声而出一名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如果不是这一身簇新的大红象牙海水蓝的朝服,倒有点像街头市井的屠夫。
“那个细人就交给你了,好好利用。”
“是。”
“崔大人、傅大人,奸细一案已有几年了,这次终于有点眉目,但要想我大雍真正的安定,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你们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原主,彻底绝了他的后路,一劳永逸!”
今天的文帝竟然是多日来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说话的中气也足了几分。
“微臣自当尽力而为!”
“另外,在列的各位,都是我大雍的栋梁,这些年来,为我大雍鞠躬尽瘁吃了不少苦,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但这件事的性质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希望,查到最后了——”
说着,顾鸿煜声音一顿,眯眼扫视了一圈,缓缓说着:“这里会少了几位——”
呼啦啦,满朝尽跪。“微臣不敢,微臣自当为我大雍肝脑涂地!”
“嗯,都平身吧。”
“万岁,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宰相张勃奏道。
“讲。”
“据微臣所知,此次的奸细是在横山渔鼓县附近抓获,他是要去跟其他一同潜入的同伙接头的,接头的地点,便是横山上有名的仙客来客栈,但因为年前仙客来已经被人付之一炬,所以他才不慎被捕。”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以仙客来为中心,暗中找出可疑人员。”
“嗯,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为何仙客来会正好在这个时候失火?”
“这……”张勃面有难色的,犹豫不答。
“怎么了?”顾鸿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大臣,十几年来,他都有心无力,没有好好管过的大臣。
张勃没有回答,反而是大殿末端的一个年轻官员出列说道:“回皇上,据微臣所知,仙客来一事是陆老将军的孙子勇王陆少华所为,他仗着有先帝赐给陆老将军的免死金牌,妄为已久,这次又正好毁了我们的线索,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你是谁——?”长而冷的声音,带着骨子里透出的威严,顾鸿煜打断了他的话。
他这些年虽然很少问朝中之事,但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他还是知道的,当然也知道这个陆少华。
反倒是,眼前这个自行出来回话的人是谁,他却不知了。
这番明显的挑拨之意,又是授意于谁?
原本就站在中间低着头的张勃,此刻借象牙板的掩饰冲后面偷偷使了个眼色。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该死,微臣是新任的御史监王子明,因前段时间处理过横山一事,所以才出列回话,心慌未经禀报,请万岁责罚。”
“既然你是因心慌才忘了,我还怎么能罚你,你退下吧。”慢悠悠的腔调,是这些年来,顾鸿煜最大的收获。
病久了,很多事情反而通了,通而缓也。
“谢万岁。”趴在地上的王子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默默的退下了。
而此时,队伍中另外两个人悄悄回头看了看他,暗暗发笑。
“张相,你怎么看?”
“回父皇。”没等张勃回答,站在右列最前面的顾承明踱着步子出来回道:“这件事情儿臣知道,那个仙客来确实是陆少华烧的,不过他可不知道什么奸细不奸细,我们去那儿,是为了追贺文惠,谁知道让她跑了,这才一把火烧了那间客栈的。”
顾承明极少上朝,他来不是闲的无聊就是有什么事必须他出场,就像今天这宣布储君人选的日子,他不来也不行。
“贺文惠?”印象中,并不曾记得这个名字。
“是贺老相国所收义子文正大将军的长女,原名文惠。”一边的宝柱赶紧小声提点。
“哦,他怎么跟陆少华扯到一起去了?”
“回皇上。”张勃说道:“这原本是陆贺两家的一桩亲事,三年前就下了聘礼,听说不久前,因为一些周折陆家退了亲,才有来后来三皇子说的事情。”
“既然张相知道这件事的经过,那么就交给你去调查处理吧。今日早朝,朕有一事要宣召天下,李大人。”文帝朝群臣中的御史大夫李居然吩咐道。
“是。”李居然应诺后自缓步走到大殿中央,转身面对文武百官,打开了早已备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然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皇五子顾文横恭俭仁孝,有胸怀天下之大德,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兹命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钦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列的文武百官,包括今天也被传召到朝的顾文川和顾承明在内,均撩袍叩拜在地。
“都平身吧,张景谓,昨天让你择册立吉日,你选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微臣看了两个吉日,一个是这月二十八,另一个是腊月初六……”
“就这个月二十八吧,大雍久无盛事,这次你们要仔细。”
等文帝说完张勃笑着答道:“以微臣看来,我们何不喜上加喜,这次皇太子搬到东宫后,按朝制大皇子和三皇子也都应该册封王位,另择府邸。可眼下大皇子只有一个侧妃,三皇子更是尚未婚配,让他们就这样孤身搬出去也不太合适,我们何不借这个机会,一起为两位皇子完婚,也好早为我大雍开枝散叶。”
文帝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皇子,问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回皇上,臣以为张相所言极是,眼下正是该喜上加喜举国欢庆的时候。”
“是啊、是啊,两位皇子都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应该早立正室——”
满朝文武,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说话,李居然还有那个屠夫模样的傅松都在其中。
……
内宫的金水亭内,一个女子的压抑的声音自假山后传出:“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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