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怎么办?莫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想不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办法。
莫妈妈问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儿子,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们婚后生活怎么样?都是成年人,不要羞于启齿。夫妻生活和谐吗?”
“妈!”莫雨森嫌恶地看了看他妈妈,不明白当妈的怎么会像审犯人一样问如此私密的问题。他生气地大声呵斥,想阻止妈妈继续提问。
莫妈妈可不吃他那一套,她继续逼问:“儿子,凤鸣为什么不能踏实地和你同床共枕?为什么老是往娘家跑?这里明摆着有问题。新婚夫妻如胶似漆,谁家媳妇整天住娘家?哪个不是蜜里调油整天腻歪在一起。可是看看你们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怨我在岳茂盛家急吗?你老实回答我,别羞羞答答像个娘们。”莫妈妈循循善诱,连哄带吓。
“妈,这是很私密的事,我不能告诉你。”莫雨森固执地回答,像一个不屈的战士。
莫妈妈气得照着莫雨森背上打了一巴掌说:“现在没什么私密干密,必须摆在明面上说清楚。你那点事没什么好害羞的。说!不说我打死你!”
莫爸爸一看老伴真动了气,赶紧拉住她,转头对莫雨森说:“儿子,事到如今难以启齿也要张嘴,不然你妈妈气不过把丑事到处宣扬,就不是能遮遮掩掩的事了。”
“爸妈,凤鸣受了伤,婚后一个月她都在养伤,所以住在娘家的时间比较多。一个月后查出怀孕了,三个月以后,她因为那事心理有阴影躲着我,住到娘家去。我郁闷得差点出安全事故,跑出去玩了半个月。回来后我不知道是意志力坚强了还是怎样,我们俩在一起完全像兄妹那样的相处。”
“我可怜的儿子啊!你不会废了吧?老莫,我们家是不是要绝后了啊!”
“不会的,可能是心理问题,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就好了。他妈,我现在同意两个孩子分开,他们俩在一起互相提醒那件事的存在。往事不堪回首,应该把往事忘掉,他们在一起永远也忘不掉。儿子,离了吧,对谁都好。”
“儿子,听你爸爸的,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恶人我来当。我们多给她点补偿。她再婚的时候我们把她当姑娘出嫁一样陪送她。”
“爸妈,再说吧,眼下的任务是伺候月子,不能让凤鸣落下月子病。妈,你去熬点小米粥煮几个鸡蛋先凑合一顿。”
“好,说归说,气归气,我已经给她做了饭。她妈妈走了,爸爸住院了,我再生气也不能突破做人的底线,那就是善待他人。老莫,去,给儿子盛饭。”
“谢谢妈!”
莫雨森回到医院,把饭菜摆在小桌上。小米粥焦黄喷香,红糖蜜汁山药软软糯糯,清蒸鲈鱼鲜嫩多汁,还有两个煮鸡蛋热热乎乎。
“凤鸣,吃吧,我回到家妈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你多吃点身体恢复快。”莫雨森没有提多吃饭奶水多,他不愿意提那个孩子。
岳凤阁帮着劝说岳凤鸣:“凤鸣,吃吧,天塌下来吃饱了才有力气顶着。你不吃不喝,问题解决不了又出现新问题。闭上眼啥也别想,反正想也没用。吃吧。”
岳凤鸣早晨没怎么吃,孩子生下来肚子空,听了他们的劝说,拿起筷子吃起来。
岳凤阁和莫雨森相对无言,谁也没提孩子的事。由于是顺产,医生给岳凤鸣和孩子做了检查,发现没什么问题,第二天就出院了。
从医院出来,岳凤鸣恨不能把孩子扔到医院。可是岳凤阁劝她:“小妹,这是在咱矿医院,眼熟面花的,遇到的人你不认识他,他可能认识你。”
“姐,我也就是想想,你以为我真的把她扔了吗?”
车上,孩子饿得“哇哇”哭,岳凤鸣不想给她喂奶。
姐姐看不下去了说:“小妹,孩子饿了,你看你的奶水把衣服都浸湿了,你给她吃两口。”
“姐姐,我不想让她吃我的奶,看到她我就想起那不堪的往事,我的心直哆嗦。”
“小妹,你要不要养着她?不想养她我们把她送人得了。”
“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天呢,为什么让我受这样无尽的折磨!”
“小妹,你先给她吃两口吧,放着母乳不给她吃喂奶粉,一是花钱,二是麻烦,孩子饿了掀起衣服给她吃两口。不然,没等给她把奶粉冲泡好,孩子等不及哇哇哭个不停。到了夜里,睡得迷迷瞪瞪起来冲奶粉,哪有母乳喂养方便啊!”
“姐,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看到她就心烦。”
“小妹,孩子是无辜的。”
听了姐姐的话,岳凤鸣试着喂孩子。慢慢的,岳凤鸣见了孩子不再抵触。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她能忍着对孩子父亲刻骨的仇恨母乳喂养孩子,实在是超过了人性的范围。
“哎,小妹,你回娘家坐月子吧?”
“姐,爸爸身体不好,我不想把我这一摊子事告诉爸爸,他听了受不了。我回到娘家坐月子,爸爸问起来就什么都暴露了。婆婆家是回不去了,我回过渡楼。就是离婚了,莫雨森看在我俩相爱一场的份上,会把过渡楼留给我们娘俩住,他不会让我们娘俩流落街头的,对吧莫雨森?”
一句话把莫雨森说得泪流满面:“凤鸣,你放心,就是离婚,我也会安排好你娘俩的生活,让你们有地方住,有钱花。”
姐姐红了眼睛说:“莫雨森,你把她娘俩送到过渡楼吧。”
“好的,姐。”
莫妈妈虽然说不伺候月子。但是她每顿把饭做好让莫雨森拿过去。莫雨森承包了洗尿布的活。岳凤鸣娘家有病人,莫家把岳凤鸣照顾得很周到,算是仁至义尽了。
莫雨森每天晚上洗完尿布伺候母女俩睡下就回家了,他不愿意留下来,他看着孩子就心烦。岳凤鸣等莫雨森走后,眼泪汹涌而出。她对着女儿说:“孩子,你就不该到这个世上来,你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她现在出生只有几天,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听觉很好,追随着妈妈的声音,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岳凤鸣感觉女儿在看她:“你是不是听到我说你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不高兴,妈妈不说了,妈妈欢迎你,欢迎你来到我身边,欢迎你,我的女儿!”岳凤鸣哭着说,说着说着又笑了。整个月子,岳凤鸣在泪水中泡着,睫毛好像从来没干过。
莫雨森天天看着岳凤鸣哭得红肿的眼睛很心疼:“凤鸣,我们不离婚,就这么凑合过吧,就当女儿是替她爹过来赎罪的。我们俩养着她,不管怎样,她是你的亲生骨肉,将来等我们老了,她孝敬你我跟着沾光。”
岳凤鸣眼泪汪汪地说:“那怎么行,雨森,我们俩在一起只能是互相折磨,我们像夫妻吗?你见了我提不起兴致,我见了你怕你对我不感兴趣,趁我们还没到相看两厌,反目成仇的时候赶快分开,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凤鸣,我爸爸妈妈很心疼你,我妈妈说,如果孩子是我们俩亲生的,不管经历了什么,绝不答应我们离婚。你准备把这个孩子养大吗?”
“不然呢?”
“送人吧。”
“可是她是我的骨肉,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养着她。雨森,趁我们还没离婚,给她上户口吧,不能让她成为一个黑户。我们离了婚,女儿归我扶养,不耽搁你再婚再生。”
“凤鸣,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怎么生活。”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是死是活不用你操心,你操心操心找个什么样的好姑娘,生个大胖小子好好生活吧。”
“凤鸣,我怎么听着你是在骂我呢?我主要看着我不能给你幸福,爱你就放开你,放手让你去寻找你的幸福。”
“从发生那件事起,我哪里还有什么幸福?雨森,你走吧,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那好,你把孩子的出生证明给我,我拿上我们的结婚证去给孩子上户口,你给她取个名字。”
“叫莫小曼。”
莫雨森去给孩子上户口,一路上嘀咕:“应该让她跟她母亲姓,叫岳小曼。唉!算了,一个姓氏而已,叫莫小曼,就叫莫小曼吧。”
莫小曼有了户口,她应该感谢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爸爸,一个和她亲爸不共戴天的男人。
莫小曼满月当天,岳凤鸣和莫雨森去派出所办理离婚手续。
这天是五月六号,莫小曼出生一个月。岳凤鸣给她穿上小衣服,戴上小帽子,她第一次出门。
她们娘俩坐上莫雨森的汽车来到派出所。给他们办理离婚手续和结婚手续的是同一个人。他是一个即将退休的大叔。大叔戴着老花镜,写字的时候用眼镜,不写字的时候把眼睛往下拉一下,让眼睛露在眼镜上面看人,显得很滑稽。
大叔看到莫雨森和岳凤鸣说道:“是你们啊!孩子都生了。去年是我给你们办理的结婚手续,你们还有印象吗?每年经过我的手办理的结婚手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就记住你们小两口了。你们是男帅女靓,一进门,整个办公室弥漫着幸福,一看就是双向奔赴,是甜蜜的一对。我还真诚地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永远不要到这里来办理离婚手续呢!怎么,今天来这里是?”
大叔自知自己的话多了点,他工作时不是给夫妻发红本就是发绿本。他哪能不知道他们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不过他要提醒他们注意,他们曾经是多么幸福,是甜蜜得让人羡慕的一对,提醒他们让他们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打消离婚的念头。
岳凤鸣听后眼眶湿润了。她想起那天两个人十指紧扣来办理登记手续,大叔也是这副滑稽样。当他们拿到红本本的时候,激动得当着大叔的面拥抱在一起,他们当时眼眶都湿润了。
“谢谢!”他们对大叔说了一声,莫雨森拥抱着岳凤鸣的后腰走出办公室。大叔在后面露出姨母笑祝福他们。
莫雨森给岳凤鸣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回家,车子里像到处充满粉红色的小泡泡。当晚他们住在了一起。莫雨森捧着岳凤鸣红透的小脸,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他慢慢地凑上那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轻轻地吻着,小小的一间过渡楼不足以承载他们迸发出来的青春活力,他们的爱尽情地流淌。莫雨森从幼儿园开始想得到的那颗糖终于吃到了嘴里,甜蜜涌上心头,从心底里呼啸着:要你!要你!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你!
莫雨森清楚地记得,拿到红本本,他像拿到了驾驶证,终于可以持证上路。当晚,他们初尝了禁果。过后,他哭着保证:“岳凤鸣,我要对你负责一辈子!不,下一辈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是,是谁撕碎了他们的梦!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陷入无尽的痛苦深渊里!
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
“大叔!”岳凤鸣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中,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递上结婚证,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姑娘!你还在哺乳期,法律不允许离婚。”
“大叔,请您立刻马上给我办理离婚手续!谢谢啊。”岳凤鸣擦了把眼泪坚决地说。
莫雨森犹豫了:“凤鸣,要不……”
“莫雨森,我一天也不想等了!你放过我,放过我们的婚姻!”
大叔没办法,只得在离婚证上盖上公章,把绿本本发给他们。
大叔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摇头叹息:“年轻人啊,一点都不能忍。这居高不下的离婚率,都是因为他们的轻率造成的。苦了谁?苦了孩子,苦了老人!”
走出派出所,岳凤鸣说:“莫雨森,你要陪我去一趟公安局。”
“你去公安局干什么?”
“我要去报案,当初不报案是因为我们要结婚,现在婚姻没有了,留下一个不知道谁是她爹的孩子,我要让警察抓住那三个坏蛋,让他们血债血偿!”
莫雨森看到岳凤鸣血红的眼睛,知道她下定了决心,开车去了公安局。
岳凤鸣在公安局做笔录,伤疤再一次被撕开。她详细回忆了当晚发生的事:天刚黑,我们两口子从塌陷区往回走,忽然两辆摩托车驶过来,车灯雪亮,照得我们的眼睛睁不开,我们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前面一辆摩托车后座上坐着的彪形大汉把我抱起来掳走,我拼命挣扎,他不知用什么在我的后脑上猛地一击,我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是在我堂哥的车上,我姐姐抱着我。
“你是说三个人骑着两辆摩托车往东去的?”
“是的。”
“那肯定是铁路以东的人,骑摩托车出行离家不应该太远,应该是临县的。体型是彪形大汉,身材魁梧。你说你的女儿不是你老公的,是那三个坏蛋其中一个的,给你的女儿采集血样,留下dna,我们给你立案了。接下来我们调查过程中需要你配合时你要随叫随到。”
“好的,谢谢!”
“回家等消息吧。”
“再一次感谢,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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