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非这么说,那我当然有话跟你掰扯了。不过那些事儿咱爷俩回头再唠,我现在要好好的陪你们吃饭。”
儿子一张嘴就还是那个不着调的腔,没规矩里头处处都是对父母家人的亲近,叫皇帝那颗当老父亲的心,瞬间又妥帖了起来。
瞅着儿子笑骂道。
“哼,个不着调的小兔崽子,估计到老了,你都还是这着三不着俩的样子!老子就看你以后怎么办?”
“有什么不能办的?”
李呈修骄傲的一甩脑袋。
“我是皇帝的亲儿子,我怕啥?这天底下哪个敢骑到我脑袋上?等以后你不在了我哥上去,那我就好好的搁外头给我哥当大将军,他指哪我打哪,要你操这份闲心呢?是吧哥?”
“你闭嘴!”
太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听听他说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当着父皇的面就敢说自己这个太子等着上位的事情?
这蠢弟弟真是没法儿要了!没回来的时候想他,回来了就让人想捶他!
太子妃眼睛里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认真打量了一下齐王。看看他到底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有口无心?
“你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东西,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赶紧给老娘闭嘴。皇上,老四这也回来了,不如咱们这就入席吧?”
皇后轻轻拍了小儿子一下,笑着在里面打圆场。
皇帝仿佛没听到刚才小儿子的那些混账话一样,依旧笑的一脸嫌弃,又伸手去拽他胳膊。
“走,跟你爹一块坐。今天托了你的口福,你娘还专门下厨亲手做了几道拿手菜,全家人就等着你呢!”
“等着我,你们怎么不派人去迎我?亏我还千里迢迢的给你们背了礼物回来,结果除了我媳妇儿,你们还真是没一个对我上心的!咋滴,我被你们给流放了是不?”
李呈修跟上亲爹的脚步,嘴里头絮絮叨叨的,全是儿子对父亲的亲近。
皇帝伸手就敲他的头。
“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一天到晚胡咧咧个啥?你要真被流放了你能回的来?不死半道上才怪!啊呸呸呸,随口无忌大风刮去。”
“哈哈哈,爹你咋会改词儿了呢?那叫童言无忌…”
“废话!你是童我是童啊?别整那些个没用的了。你给你亲爹背了啥礼物回来,说来我听听。先把丑话说头里,你要是再敢把你老丈人挑剩的礼物塞给我,老子就要跟你翻脸了!”
“嘿嘿嘿,爹~~”
尊贵的天家父子,如这天底下最普通的老父与儿子一般的温馨相处,叫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人,有的脸上全是高兴,有的眼底全是戒备。
这顿午膳是最寻常不过的家宴,只有帝后和他们俩的后嗣在。可正是因为人少,才让太子妃更看明白了帝后对他们这嫡亲的小儿子,到底是如何的偏爱。
回到东宫,她已然忧心忡忡。
“你先回去吧,我去书房处理政事。”
太子把人送到后院门口,并没有抬腿进去的打算。
“殿下…”
太子妃踌躇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柔荑轻轻拉扯住丈夫的衣袖。声音压的很低,脸上尽是不自在的羞涩。
“先回房中坐下喝口茶水歇歇可好?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想他父亲了。”
太子驻足,扭头看她。
即使心里已经很明白,这个女子最想要的不是自己,可他还是被这似是而非的几句挽留给牵绊住了脚步。
谁让这是,他欢喜了许多年的人呢?
夫妇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太子妃的院子,那抹杏黄色的身影远远落在周芸娴的眼中,叫她苦涩的抿了抿嘴角。
“良娣,太子已经去了太子妃的院子里,咱们回去吧?”
大丫鬟扶着自己的主子轻声劝说,这温婉的女子便点了点头。
“嗯,走吧。”
有什么好看的呢?
太子就算不进太子妃的院子,也不会进自己的院子里来。
作为宋家和闵家的交易物,周芸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闵家没有合适的嫡女,又怎么会便宜了自己这个外甥女?
秋日的阳光落在那纤弱的后背上,刺的人心,微冷。
太子妃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走,然后亲手泡了杯茶水奉给太子,直到对方伸手接过去之后,她才状似忐忑的勾出了一抹苦笑。
“夫君,我知道你为何怨怪我。可是你我成婚三年都不曾传出喜讯,宫里宫外满朝文武都盯着我这个太子妃,试问我又如何敢不贤良?”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颊滚落,美得让人心动。
“可我真的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就能这么巧。我前脚才把周家表妹给你纳进门,转头自己就有了身孕!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肯定不会把你推出去的。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的心意我知道,我的心意你应该也懂。给你纳妾妃那晚,我心痛的彻夜难眠……”
也许她说的是真话,也许她又是在自己面前表演贤良淑德。李砚修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姑娘,慢慢的变成了太子妃。
他的心尖,突然的就痛了一下。
“别哭了,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失望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赵家先用过春风一度,那么李砚修一定会恨死自己为何会酒醉之下搂错了人。可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才会去怀疑去调查,才会扯破了自己心中那份美好的爱情。
“你怎么可能不生气?连我自己都气自己为什么耳根子就那么软,为什么就不能咬着牙再扛一扛?
你都没有对外吐口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先放弃了?每一回想到这里,我都后悔的想掐死自己!
砚修,我真的好后悔啊……”
大着肚子的美丽女子,冲进自己丈夫的怀抱里,哭的泣不成声。
李砚修坐在那里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轻轻的将人搂抱住。
“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何必说些后悔的话?
也许你才是对的,帝王家本就容不得太多儿女情长。哪怕恩爱如父皇母后,不还是有了那么多庶出血脉?
紫樱,我是储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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