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吴余入眼所见,便是满屋子的邋遢。
茶几那里的两瓶酒,一瓶只浅浅地剩了些底。
另一瓶不知是不是吴余昨晚抱着林夏的时候撞倒了,摔落在地上,酒瓶砸得粉碎,棕褐色的酒液流了满地,散发出浓郁的酒味。
边上餐桌则是更乱。
餐桌上的蛋糕多了两块缺口,另外几块却仍是林夏昨天分出的那般模样。
蛋糕边上,则是几盘吃剩下的剩菜,其上油脂菜汤已经凝在一起。
餐桌下面,散乱着许多随蛋糕一起送来的配件。
什么蜡纸袋子,绑蛋糕的丝带,甚至还有吴余昨晚特意去买来的那个火机。
看到这个,吴余便想起了林夏自己塞戒指在蛋糕里,装作自己求婚的小把戏,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他蹲下来,将那火机拾起,揣到了兜里。
环顾了房子一圈,又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拿出手套扫把拖把等东西,开始打扫。
昨天晚上急着带林夏去医院,走得急。
连衣服都来不及找件厚的,更别说收拾打扫了。
还得留着今天来办。
吴余有些无奈。
他虽然心情有些烦躁,却更是厌恶脏乱。
若不及时打扫干净了,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只是…这打扫可不容易。
餐桌上的乱象随便收拾收拾便好,但客厅的那酒液,却是洒了满地。
许多犄角旮旯都沾上了。
若不能用心细致,一旦有了遗漏角落,便容易滋生蚊虫。
吴余不愿家里变成这般模样,只能一点点地好好清理。
等到把所有家务都做完,已经又来到了半夜。
吴余已是累得气都叹不出。
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便一屁股躺在了床上。
累了一天一夜,他终于有个睡觉的好机会了。
夜里。
吴余做了个梦。
梦里,他已四十多岁,本来尚显年轻的面孔上也多了许多皱纹,显了些老态。
但他过得很高兴。
因为他已经功成名就。
不仅宏云经过他一番经营,成了国内最大的外贸公司之一。
除此之外,名下另还有几家实业公司,涉足于各行各业,为他带来破天富贵。
有着如此家业,他理所当然没有再住金煌雅苑的89平小房子,只找了个清净地方买了套别墅。
一个人住着大房子,想干活的时候就去公司看看,想偷懒就窝在房子里打游戏。
日子过得倒也不亦乐乎。
只是…梦里的他却总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
偌大的房间里,总是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衣架的两格,一格挂着他的衣服,另一格却挂了许多女装。
硕大的床铺,一边是他用的枕头,另一边却也摆着一个颇有使用痕迹的枕头。
这个枕头散发着淡淡的,他熟悉非常的香味。
可他在梦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却也未曾想起这香味究竟从何而来。
只隐约从记忆中,找见一个笑靥盈盈的少女。
她手背在身后,看着吴余,歪着脑袋,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
吴余倾力想要听清,却只隐约听到“愿意”二字,其他内容无论如何也听不真切。
不仅如此,他虽能记得少女的神态,却记不得她的脸。
不光是记不住脸,更是连她是谁都忘记了。
想不起究竟是何人。
梦中的吴余慌乱不已,当即尽了全力,动用所有资源探查。
可消息刚散出去,他的秘书便找来了。
一脸诧异道:“吴董您怎么了?”
“从未听说您有什么枕边人啊?”
“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不可能,”吴余犹自皱眉,“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幻觉?”
秘书听得此话,略作沉思,才道:
“您当年离婚以后,确实又认识了一位…爱人,但她没多久就病死了。”
“便是连婚都没结,肯定也不可能跟您住在一块儿啊。”
“我看吴董您肯定是累了,不妨多休息一下吧。”
秘书是吴余最亲近的人。
连他都这么说,那便该是事实。
可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睡不着。
只得起来想办法找点吃的打发时间。
打开冰箱,却未曾见到他平日里贮存的那些零食。
只见得一个模样古怪的蛋糕。
蛋糕被划了三刀,缺了两角,却也依稀可以看出原先是个狡黠的猫脸。
吴余记忆中并无此猫脸蛋糕的印象。
可不知怎的,一看到这蛋糕,他便愣住了。
感受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流过,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
却只摸到…泪水?
看着冰箱门的倒影,吴余这才意识到。
自己是哭了。
哭了。
吴余倏然惊醒过来。
满脸茫然地环顾左右,待得看清房间里的熟悉布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他摸摸脸颊,只感觉将干未干的水迹。
梦是假,流泪却是真。
吴余坐在床上,仔细回想了下方才怪梦,又感受到了那种心头空落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
许久,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起身拉开了窗帘。
霎时,灿烂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十点多。
手机上有好几条林夏发来的消息。
要么是问起了没,要么是问吃早饭没。
基本都是些日常的问候。
见吴余许久没有回消息,她甚至还发了个“火冒三丈”的表情包。
俨然是已经进入了女友的角色。
看她这活泼的样子,吴余摇了摇头,脸上却多有笑容。
他简单回了句“刚起”,正要去弄饭吃,展文秀却突然来了电话:
“总监,您现在方便来公司一趟吗?”
吴余看了眼刚下锅的速冻饺子,迟疑了下,才问道:
“有什么事?”
“有个做数粒机的厂家,主动找上来想做我们的供应商,我一时做不下决定,想让您来看看。”
“另外…有人在公司闹事。”
听得前面一句,吴余还在下意识地点头。
可等展文秀说到后面,他便有些诧异了:
“有人闹事?”
“为什么不喊物业的保安把他赶出去?”
“呃…这…闹事那人说…说是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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