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了。”
此处安静的不像话,没有像报到大厅那样来来往往,也没有其他部门在走廊上匆匆忙忙。
这里存在的只有那寂静无声的大厅和站在门前的一道橘发身影。
十四行诗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身前的白色大门,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
感受着心口处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十四行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重重呼出,希望这样能将心中的紧张感全部驱散。
片刻之后,十四行诗才感觉心中的紧张感消减了几分,望着眼前的大门,她鼓起勇气,刚想用手轻轻敲响房门。
“重塑之手的崛起使神秘学界逐步脱离基金会的控制。”
十四行诗伸出的手下意识的停下了。
“因此,我们需要更严格地把控基金会神秘学家的思想与行为,以防他们走上歧途。”
“重塑之手的口号是颠覆性的,在\"暴雨\"之后,他们的影响与渗透性就在不断地加强。”
“二九年酒吧事件,我方行踪提前暴露,极有可能与此有关。”
十四行诗站在原地,那只伸出的手也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最终,十四行诗还是将手缓缓放下,眼眸低垂,即使那道声音的主人用着较为委婉的语句表达,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语句之中的云淡风轻,也使用再委婉的语气陈述出事实,也终究让人感到一丝……
“严格把控……吗?”
——就是利用强硬手段去洗脑,控制神秘学家吗?为了人类的和平而战,那神秘学家呢?难道就是基金会手中可以随意操控,随意丢弃的棋子吗?
十四行诗感到胸口一阵堵塞,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此刻的她身处湖中,奋力挣扎,想要冲出水面,但却无济于事。
“看来基金会在你眼里的形象还真是高大呢,呵,那我就来好好的告诉你,他们培养你们这样子的木偶。”
“只不过只是在利用你们,你们的牺牲毫无意义,只是他们达成某种目的的工具。”
“你的死亡,你的存在在他们眼里毫无价值,你早就已经被他们给分食了,化为残渣,成为他们身体的养料。”
“比起那时伪善者,你不觉得……我们的手段更像是慈善家吗?”
阿尔卡纳的话萦绕在耳边,当初的自己还以为那只是疯子口中的疯言疯语。
但现在回想起来,十四行诗才发现是自己错了,阿尔卡纳的话语之中没有一丝谎话,她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被蒙蔽双眼之人,究竟是重塑之手的那些神秘学家,还是和自己一样被伪善的谎言蒙骗在鼓中的基金会成员呢?
“我们背负着选区民众的期望。”
“重塑之手在各地的袭击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对神秘学界的畏惧。”
“这不利于我们\"和平方针\"的执行和神秘学技术的推广。”
“要想维护基金会的信誉,必须从已登记神秘学家入手,加强管控,让民众看到神秘学家合理可信的一面。”
“所以我反对该草案的内容。”
“草案”二字一出,瞬间将十四行诗逐渐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草案?什么草案?
………
“……相当有启发的看法。”
“但是,很遗憾。”
随后,康斯坦丁像是在感叹什么般,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从位置上站起,单手扶着下巴,开始在周围缓缓走着。
“太遗憾了,你们甚至都没有提到议题的重点。”
冰冷的视线注视着每一位坐在长桌前的委员身上,让他们不由得感到一丝紧张。
“决定这项草案能否被通过的关键之处是什么?”
“是重塑之手吗?”
“是人们的选票么?”
看着望向自己的众人,康斯坦丁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远远没有那么复杂。”
“是维尔汀。”
强烈的冰寒逐渐爬上后背,让站在门外的十四行诗眼睛不由得睁大,身体止不住的一颤。
果然……她就知道,这次的会议召开,绝对和司辰脱不开关系!
“根据草案的提议,维尔汀将成为维系这些编外人员与基金会的唯一纽带。”
“编外人员的数量,将随着维尔汀的外出任务而持续增加。”
“也就是说,在基金会的管辖之外,有一支武装队伍在不断壮大。”
“她对基金会的态度将成为决定这一切的关键。”
话题已经被挑的很明确了,康斯坦丁没有选择拐弯抹角,而是直逼要害,将此次会议真正的要点揪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康斯坦丁的这一击,如同在人群当中穿梭的骑兵那般,打了z女士一个措手不及。
z女士连忙站起身来,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原本对自己有利的棋局将会朝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方向!
“维尔汀自幼接受的是基金会第一防线学校的教育,她的态度倾向很明确……”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康斯坦丁听后则并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我为此请来了一位能提供有效论证的特邀人员。”
“十四行诗,你可以进来了。”
………
此刻的十四行诗站在门外,因为紧张的缘故,手心不由得冒出细汗。
她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一次的会议至关重要,可以这么说,自己所说的话代表了后续的议委员们对于维尔汀的态度。
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可能是因为内心的紧张,她的心脏在止不住的狂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蹦体内。
无力、害怕的情绪逐渐爬上了十四行诗的脊背,让她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仿佛此刻的她再次回到了梦中那个深不见底的湖底。
但风刮过了她的白色长袍,将衣摆吹起,在半空中微微起舞着,橘色的发丝被风吹起,将她的脸庞给遮住,从幻想之中拉回现实。
十四行诗不由得一愣,感受着清风吹过发丝时带来的清凉和衣摆那被风吹所发出沥沥作响的声音,陷入了回忆之中。
12岁那年,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朋友在暴雨之中被倒退,即使一段真挚的友谊在眼前破碎,自己也没有去阻止去辩解……
几个星期前,因为自己的弱小,让自己落入重塑之手的手中,阿尔卡纳以此为要挟,逼迫墨文加入重塑之手。
当玛蒂尔达被勿忘我贯穿胸膛,最终使用神秘术决定与对方同归于尽之时,自己只能趴倒在远处,无力的挣扎着,想要去阻止,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悲剧已经在她的身旁发生过太多次了,无论是当年,又或者是现在。
曾经的问题、曾经的痛苦、曾经的疑惑,当自己面对这些之时,只能用沉默与不知所措,眼泪与无助的呐喊来回应。
——那现在呢?
十四行诗紧握的双手,逐渐松开,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撩起。
——该选择去直面了,该选择拾起曾经被自己抛下的勇气了。
闭上双眼,感受着那剧烈起伏的心跳,平复了一下自己那有些急促的呼吸,紧张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褪去。
当她选择直面过去之时,曾经的苦痛与悲伤、遗憾与不甘、愧疚与无力,将她的内心锤炼的无比坚硬。
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悲痛,甚至比今天的场面更加让人紧张。
曾经的校歌、维尔汀送给自己的树蛙、墨文讲的故事、玛蒂尔达的陪伴。
经历了很多不该承受的苦痛,但是在此过程之中,她却得到了很多,感受到了许多不同的事情。
她开始认真思考事情的对错,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的服从命令。
她想守护好这一切,如果可以,她还想再和大家一起打扑克牌,再一次走在大街上闲逛,再一次坐在墨文的身旁,听着他讲故事。
——自己从不孤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默默前行着。
——那既然如此,自己还在紧张什么呢?自己还在惧怕什么呢?
随后,十四行诗便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的房门给推开。
她那淡金色的眼眸之中,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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