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又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徐土根,你往后的任务可不单单是打磨镜子。
你还得带学徒,必须得尽心尽力地教,一点儿私都不能藏。”
徐土根听了,忙不迭地点头,应声道:“小的明白,小的一定照办!”
陆知白语重心长地继续讲道:“别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套旧思想带到这儿来。
我做的是大买卖,需要的人才,越多越好,可不是只靠你一人就能成事的。
你要是教不出个名堂来,以后这活儿多起来,能把你给累得趴下,你信不信?”
徐土根听了这话,神色一紧,连连点头应承道:“驸马大人说得是,小的一定倾囊相授,绝不敢有半点儿保留!”
陆知白第一次见到他,就这般训话,再加上那盘缠,可谓恩威并施。
徐土根既然决定了来投奔他,自然是要好好效力。
没过多久,一行人到了春和大学的工地进行巡视。
工人们吃过晚饭了,正干得热火朝天,一个个都鼓足了劲儿。
陆知白看着这场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不错,今天居然没人中暑,进度也相当理想。”
随后,他又带着徐土根,来到了河对面的玻璃作坊。
说起这条小河,陆知白心里其实是不太满意的,觉得它有点窄,不太适合建码头。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附近实在是没有位置和条件更好的地方了。
窄点儿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他派人在河边上隔了两丈远,开挖一段新的河道。
等挖得足够深长了,再把中间的部分打通,原本的河道就能变宽许多,也就能够建码头了。
挖河的进展比大学的建设还要快,毕竟工人们只需挖土运土就行。
陆知白带徐土根走进玻璃作坊,先把几个手艺精湛的玻璃师傅叫了过来,让他们相互认识认识。
接着,给这些师傅安排了新的任务,让他们制作新的模具。
实际上就是制造凸透镜。
古人哪见过这新奇玩意儿,都觉得稀奇得很。
徐土根对这个玻璃作坊充满了好奇,眼睛都看直了,嘴里不住地赞叹道:
“这么大规模的玻璃作坊,俺可真是头一回见。这玻璃晶莹剔透的,跟那水晶似的,太稀罕啦!是怎么烧制得如此纯净的?”
这年头,其他地方的玻璃大多还是以色彩明艳、花样繁多的琉璃为主。
像陆知白这里的透明玻璃,其实,是被视为低价值的,不太受欢迎。
但做成了带螺纹的玻璃瓶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回收价,足足有五十文呢,买酒精或花露水的时候可以抵价。
徐土根拿起一个玻璃瓶,对着火光仔仔细细地查看,惊叹不已:
“里面竟然一个气泡都没有!这要是做成镜子,那肯定相当不错,比铜镜可要明亮太多太多了。”
陆知白笑着说道:“我不是让你打磨那种照人的镜子,我需要的是凸透镜。”
说完,他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自己想要的凸透镜是什么样子的。
徐土根听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把这事儿应承了下来。
陆知白陷入了沉思,心里想着这玻璃确实可以用来做镜子,只需在后面加上水银涂层就行。
不过,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暗暗思忖道:镜子何必那么清楚?
好像有个古代寓言说过,一个磨镜匠手艺绝佳,把镜子磨得清晰无比、纤毫毕现,结果镜子的销量反而不佳。
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他一般容貌出众的人。
不过,这也未必,先做出来才知道。
陆知白转头对徐土根说道:“往后你就在这玻璃作坊工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
另外,我先派十个人跟你当学徒,专门打磨这种透镜。等第一批成品出来,我再确定你的职称。”
徐土根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只是,他根本不清楚职称是什么,心里琢磨着可能和自己的收入有关。
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下。
陆知白耐心地稍作解释,告诉他职称不会有朝廷的奖励。
但在他自己的体系中,职称确实会影响收入。
得知如此,当天,徐土根就住在了玻璃作坊里。
看样子竟是要连夜打磨透镜,那积极的劲头简直无人能比。
陆知白见他这般积极,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
其实,只要能造出没有气泡的玻璃,打磨一个没有要求的凸透镜并不困难。
难的是确定透镜的度数,要什么度数,就能磨出什么样的才行。
……
接下来的两天,陆知白前往研究所走了一趟。
还未踏入研究所的大门,便能听到屋内传来的激烈讨论声。
这帮人最近可谓是成果斐然,研制出了一种木头升降梯。
那升降梯的模型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几个研究员正围绕着它,指指点点,热烈地讨论着如何进一步优化,增强稳定性和载重。
这升降梯搭建好之后,可以通过绞盘来人工牵引,在大学工地的建设中发挥着极大的作用。
另一边,几个研究员正对着织布机的零件比划着,在讨论着如何改进。
讨论之中,有人提出应该先从改进纺纱机入手,不然织布原料会不够用。
大概是因为陆知白与他们提起过,夏天卖蚊香、花露水、痱子粉,秋天卖布,冬天卖蜂窝煤……
陆知白看在眼中,露出微笑,对他们的水平颇为认可。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又经过这两个月的历练,本事自然是见长。
但让他们去大学任教,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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