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思索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
“对了,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不知道今年,京城里会不会有灯会……”
陆知白满脸佩服,拱手说道:
“陛下圣明。儿臣的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您的法眼。不错,儿臣正是想借几天后的七夕,聚拢最多的观众。不然,不是白打这个赌了?”
没有灯会也没关系,可以自己创造嘛。
官府是不管七夕灯会的,但他可以拉一些商贾,把这京城装饰得热热闹闹的,顺便打了广告。
有灯就漂亮,到时候大家都出门,那不得买东西吗?
朱元璋则是傲娇地轻哼了一声,道:
“你这点心思,瞒不过咱。咱吃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之后,他又严肃地说:“再有这种事,你应当提前告知有司。
若是有灯会,再聚集起那么多人,你可晓得聚众之危险?朕会调应天卫过来备着。”
陆知白立即拱手道:“陛下真是心细如发,爱民如子啊。这些事情,我竟没有想到……”
他心里却想着,想到又如何,自己又不能调兵……
朱元璋也不理会他的马屁,摆摆手道:
“你快去准备,这关系到太子的颜面,还有大学的名声。开头本就艰难,绝不能输!”
……
在全城热议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七月七日。
这是一个属于年轻女子的节日,陆知白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不参与。
朱长乐已嫁为人妇,再加上赌约的事,心里有些沉重,也没有了乞巧玩乐的心思。
陆知白早就把请帖送给了郭雄文,邀他七夕傍晚,在京城主干道的一个路口见面。
这路有三四十米宽,路口相当于一个小广场了。
已经被他包了下来,附近还布置了不少花灯,想必游人肯定不少。
这么重大的赌约,朱长乐也想去看看。
陆知白宠溺地应了下来,然后带上府中所有的护卫,一同前往。
到了之后,陆知白发现这路口已经有不少人了。
有一些是出来游玩的路人,但还有几个好像是与他同朝为官的。
他一时也认不太清,却不觉得诧异。
这个赌约闹得很大,而春和大学的一举一动都备受那群儒生的关注,他们肯定是知晓的。
这约定之处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来就来,陆知白高兴还来不及。
人流之中,一群身穿丝绸衣服的中老年男子徐徐而来。
他们捋着胡须,欣赏着周围的花灯,口中道:
“驸马可真是会折腾,好大的阵仗啊。”
另外一人笑道:“他故意选了这七夕,又费心布置灯会,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中间被众星拱月围着的那人,正是胡惟庸。
他笑盈盈地说:“各位可不要把人看扁了,驸马既然敢玩这么大,便说明他有底气。”
几人都哼笑起来,说道:“那可就拭目以待了。”
顿了顿,有一人说:“我已经和郭雄文通过气了,不过这呆子有些油盐不进。驸马也是瞎了眼,怎么非要找他?”
陆知白在折腾些什么、这大学到底在干什么,外人自然是看不明白的。
而今天这么热闹的大日子,研究所的众人,带上各自的妻儿家眷,也是前来看热闹。
夏原吉一家五口,亦是前来。
他的母亲廖妙贤,听闻了恩公与人打赌,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陶成道与其友人,也是来了。
现在他已答应任教,自然期待见识一下驸马的手段。
……
陆知白牵着朱长乐的手,缓缓走向路口。
迎面,刚好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赏花灯。
陆知白上前笑道:“户部尚书。”
顾礼被他吓一跳,朝他拱了拱手,然后匆匆地离开了,如避蛇蝎一般。
朱长乐见状,不禁有些好笑,问道:“怎么回事?他这么怕你。”
陆知白满脸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在这路口中心,郭雄文已经到了,正在和几个人说话。
他率先看到陆知白,便走了过来,道:“驸马,我等已是拭目以待!”
陆知白微微一笑,悠闲地说:
“不要急,先看会儿花灯,现在人还不够多。”
不多久,朱橚也到了。
而朱桢携着他的几个弟弟,也是成串地来了。
再加上身边的护卫,可谓是黑压压一大阵。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这路口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有些是来看花灯。
而有些,则是听闻了将在这里兑现赌约,特意过来看热闹。
路上,几匹马拉着一个大车架,上面蒙着黑布,缓缓地过来,挤进人流,停在了路口中间。
大家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看几眼便罢。
陆知白牵着朱长乐看了会儿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瞧见有一批人黑压压的、虎虎生威地走来。
而为首的两人甚是眼熟,正是朱元璋与朱标。
陆知白和朱长乐便立即迎上去,行了礼。
朱元璋环顾四周,似乎颇为高兴,笑道:
“看看这国泰民安的景象!要是天天如此便好了……”
陆知白笑道:“父皇文治武功,此情此景是迟早的事。”
朱元璋自己给自己画了饼,却不许别人拍马屁,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游荡?还没开始吗?”
陆知白说:“我在等更多的观众。”
他倒是诧异了,说:“父皇竟然出宫来观,倒是出人意料。可是此地人多眼杂……”
朱元璋摆了摆手,让他看身边那几十号彪形大汉,说:“咱身边护卫多的是,屋顶上还有,莫操这个心。”
陆知白便勉强放下心来。
他觉得,论起出宫,朱元璋应该比他专业,用不着他提醒。
附近倒是有一支人马,驻扎在每个路口。
一个身穿软甲的人快步走了过来,开口道:“父皇,大哥!”
陆知白转头,看到他的白牙在暮色中闪着光,这才看到,原来多了个人。
原来是happy forever的朱棣!
一两个月不见,他变得更黑了,像是在煤矿里挖了十年的煤。就说黑不黑吧 朱标也有一丝诧异,问道:“四弟,你最近在军中如何了,怎的这般黑?”
朱棣呵呵笑道:“俺现在在应天卫,已经做到了千户。奉父皇之命,来这附近驻守。”
说话间,他也看到了陆知白,走过去,一拍陆知白的肩膀道:
“驸马!俺听说你跟人打赌,到底赌的啥?快些赌完,俺要回军营呢。”
陆知白被他拍得龇牙咧嘴,也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其他的吃瓜群众,也都是抱怨连天。
陆知白便牵着朱长乐,往路口中心挤去。
朱元璋见状,笑呵呵地与朱标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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