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条命就该绝了?
寒风一阵阵袭来,我的耳朵有些听不清阿姊的琴声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耳道一般,连带着脑袋也闷闷的……
就连我的手也冻得不成样子,关节僵硬得无法活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流速加快,好像要把我整个人融化掉。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色彩,地开始不断的旋转,我整个人都像一片雪花似的轻飘飘地,快要随风而去……
终于,我栽倒在雪堆里。
我多么不甘心,难不成我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再醒过来时,一阵刺鼻恶心的霉臭味直直钻进我的鼻息,睁开眼,我只看到阴冷潮湿的房间。
身上是一床烂得发霉的被子,身下是一堆枯草。
屋里连根蜡烛都没有就更别提炭火了,风吹着那摇摇欲坠的窗户直往里头灌……
“咳咳咳!咳咳咳!”
我浑身痛得厉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身子支起来。
待我掀开被子,才发现手上全是冻疮,就连底下的皮肤也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拼命想回想起之前的事,可大脑里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砰!
下一秒,门被猛得被推开,一个丫头神色鄙夷的窜进门来,丢了一个馒头在我面前。
“有得吃就不错了,要不是书欢姑娘替你向大皇子求情,你这会都被丢到乱葬岗去了。”
阿姊?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要见妈妈……”
我的嗓子像破锣,说出来的话也不如从前那样动听了。
“见妈妈?妈妈说了,一天给你一个馒头都是优待了你,开罪了大皇子还想见妈妈?以后玉春楼里只当没你这个人!”
那丫头一通冷嘲热讽后,便掩着口鼻离开,好似这地方多待一秒钟都是晦气。
我的手颤颤巍巍地抓住那个馒头,拿起来敲了敲。
真硬啊……硬得我想拿它砸开沈璟瑜的脑袋。
一阵风从外袭来,几乎要将我吹倒。
我只好咬牙忍着疼坐起来,裹紧了仅有的一床被子。
那馒头几乎要把我的牙硌掉了,可我还是得吃下去,我得活命,哪怕就这一口气这么吊着。
沈璟瑜啊沈璟瑜,你千不该万不该留着我这一口气,今日的屈辱来日我是定要报的!
身上的冻伤没有药可以治,每日就一个馒头,或者一碗馊掉的饭菜,我的身体压根就扛不住,没几天的工夫就起不来了。
一整天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我都在昏睡中度过。
一开始,我还会做梦,梦到小娘还在,我虽是庶出,可小娘得父亲宠爱,所以我从小养在小娘身边长大……
小娘一生都在和大娘子争宠中度过,我想我的心机也好狐媚也罢,大抵是娘胎里带来的。
所以在难得清醒的时候,我抓住了来送饭人的裤脚。
“干什么呢!想死也滚远点,别给我招晦气!”她被我吓得尖叫出声,恶狠狠地给了我一脚。
“什么……什么时辰了?”我虚弱询问道。
“午时。”
“我阿姊的病好了?殿下还来看她吗?”
她冷笑了声说道:“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打听别人的事呢?如今书欢姑娘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仅是五殿下一如往常,就连大皇子也常来,至于别的名门公子哥嘛,那更是络绎不绝,玉春楼的门槛都换过两回了!”
我松了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又昏睡了过去。
翌日。
沈璟修依旧陪伴阿姊到深夜才离开。
我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从那破败不堪的屋子里挪出来,在这儿黑暗角落里蹲守他许久。
见了他的身影,我使出浑身的劲儿将他拉住。
他惊了一跳,一掌将我打倒在地,随即上前来查看,看清是我后,他的眼眸一沉,“不是说你死了丢去乱葬岗了吗?”
“咳咳咳……”我只觉得嗓子眼里一股腥味,随即咳出一口血来。
沈璟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我弄脏了他的衣裳。
我如今嗓子坏了,虽尽力做的娇柔可也实在难听,“奴家心里放不下殿下,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即便是被人丢到了死人堆里,为着殿下,爬也是要爬回来的。”
“你倒是巧言令色。”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若是再没有郎中给医治,就这一两日的功夫,就要到下头找我小娘去了。
错过这次机会,我恐怕就真没下次了!
这么想着,我将口中的血吐出来,撑着身子靠墙坐着,挺直了腰背跟他说话。
“那日大皇子亲自来给阿姊送琴弦,可见阿姊不仅引得殿下一人为她神魂颠倒,若长此以往,阿姊倾心于谁,还真不好说……”
沈璟修没回应我的话,扭头就要走。
这时,楼里的下人们倒听到这边动静,急匆匆的赶过来,“怎么让她给跑出来了,脏了殿下的眼,还不赶快把人丢回去!”
听着妈妈的吩咐,两个龟公连忙上前,眼看就要将我拖走。
见此,我只好望着沈璟修远去的背影,拼尽全力喊道:
“阿姊的其他事,五殿下就不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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