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家里她这个嫡女过得不如我这个庶出,如今风水轮流转,想必她这心里,一定也十分痛快。
“怎么,使唤不动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了这话,我只点了点头:“阿姊的话,我哪敢不从?”
可话音未落,她便“啪”的一声,将书丢在案桌上,“一个奴婢,谁准你同我互称姐妹?”
在这等着我呢?
对上她的视线,我不由的勾起唇角,“是,还要多谢妈妈,允我侍奉姑娘。”
我此话方落,阿姊面色更冷,眼看她皱着眉头,正要说些什么。
却忽得听见门外“咚咚”两声。
沈璟修好似和沈璟瑜约好了一般,前后脚的功夫,居然都来了。
“既然公子们要同阿姊品茗,赏曲,奴婢也不敢打扰,先行退下了。”
“等等。”
不给我离开的机会,沈璟瑜盘腿坐下,身子微微靠着身后的软枕,朝我摆了摆手,“你过来。”
“抬起头来。”
我缓缓抬头,他见果然是我,不由冷笑一声。
“奴婢无意冒犯大皇子,大皇子纵使要将奴婢千刀万剐,奴婢也无半分怨言,只是……奴婢到底与阿姊血脉至亲——”
“主子们说话,也容得你插嘴?”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沈璟瑜转头看向阿姊。
这次,阿姊脸上倒是挂着得体的笑容,“你虽是奴婢,可我终究是你的阿姊,自不会任你自生自灭”
阿姊果真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倒越发显得她宅心仁厚了。
此话一出,沈璟瑜看她的目光里明显带着几分欣赏,而一旁的沈璟修,倒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瞧瞧。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儿?”
不再理会我这个晦气,沈璟瑜转身拍了拍手,只见一小厮从外头进来,拎着一笼子,那笼子里被一块布罩着。
这三人只当我不存在,也没人叫我起身,见此,我只能默默跪在一旁。
“这是?”
沈璟瑜大步迈到阿姊跟前,朝她伸出手去,阿姊好奇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腕处。
我看着两人的动作,目光微眯。
不错啊……阿姊这尺度倒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叫沈璟瑜难堪又不会使沈璟修过分难受。
想来,在这方面,妈妈也没少教导她。
二人来到那鸟笼前,阿姊将布扯下,只见一黄金打造的精致鸟笼里有一通身雪白的鹦鹉,那鹦鹉的羽毛泛着丝绒一般的光,眼睛上方的一片红色羽绒似女子眼线一般延展出去,实在美极。
“姑娘万安!姑娘万安!”
阿姊一怔,“这鹦鹉,竟还会讲话?”
沈璟瑜的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阿姊身上,唇角微勾,“怎么,喜欢么?”
见阿姊点头,他面上的笑意更深,而沈璟修……
他现在连看阿姊一眼都不曾,只冷着眼色,在一旁独酌。
看着阿姊同沈璟瑜这般互动,他的心怕是不好受吧。
每每沈璟修脸色冷下来,阿姊总会朝他抛出橄榄枝,给他点甜头,使他又生出一种错觉来。
兴许这样的戏码,他也玩腻了,没两日,便命人就给我递来了纸条。
不久后的立春是沈璟瑜生母的祭日。
每到这前后他便一改往常的风流性子,在府中沐浴净身,食素半月,也不近女色。
沈璟修早为我安排好一切。
他借口散心将沈璟瑜约至郊外,又引他故意与我相见。
“你怎会在此处?”
他一向谨慎,自然对我的出现多有怀疑。
我瞥了瞥臂弯里挎着的篮子,里头还有未烧完的纸钱元宝蜡烛等物。
“奴婢在避雨。”
“避雨?”
他自然不会把我同沈璟修联系到一块去。
毕竟沈璟修没少在他面前泼我脏水。
“初春时节雨纷纷,从山上祭拜完菩萨下来,碰巧赶上了。”
他怔愣一下,显然有些不信。
我却长叹一口气,露出伤悲愁容,“从前我小娘还在,她总会带我来庙里烧香祈福。”
“上山的路不好走,小娘总牵着我,又怕我累着,所以走一段歇一段,有些时候,她还会哼些小曲……只可惜那样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眼泪低落的恰到好处,如珍珠一颗颗滚落,又惶恐的擦拭去,“是我失仪了。”
是人都有软肋,而沈璟瑜心里最柔软处便是他的母亲。
“你竟有这副心肠。”
我倒也坦然,“大皇子或多或少听说过奴婢的闲话,可奴婢身处玉春楼,身不由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小娘已然不在,即便苟活,我也是要活下去的,连带着她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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