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面色一僵,紧抿着唇:“侯爷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他声音平静。

    月瑶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我难不成出门回府还得先给你请示一番吗?”

    他眸中的平静开始龟裂,泛起了些许凉意。

    无形中的气势压迫而来,月瑶浑身的寒毛都要炸起来了。

    “我书房里的那块帕子你拿走了?”他问她。

    月瑶脸色变了一变,万万没想到他竟还敢提,恼怒的瞪着他:“那是我的帕子!”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情绪,眼神疏离:“前些天我的帕子丢了,没想到昨日会在侯爷的书房看到,侯爷既然捡到了,早该还我,我便只当是侯爷你亲自将帕子还给我了,想来侯爷也只是无心之失,我只当昨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

    “既然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那又为何躲着我?”

    月瑶瞪大了眼睛。

    他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泛着森然的寒芒:“既然要当没发生,那就该和从前一样,可你故意错开我去给老夫人请安,回府绕远路也要走后门,姜月瑶,这就是你所说的,当做没发生?”

    她想要后退,可脚后跟却已经抵住了墙根,退无可退,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半分要放过她的意思,依然向她逼近。

    她浑身寒毛战栗,气急败坏的骂道:“凌骁!你站住!”

    他眉梢微挑,脚步顿了顿。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警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长嫂!”

    他垂眸看着她瓷白的脸,漆眸里染上贪念:“我知道。”

    月瑶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脸都白了。

    他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避开他的视线,不想再和他纠缠,强撑着镇定:“我先回去了。”

    他看出她强撑镇定的眸子里,掩藏不住的些许畏惧,胸腔里翻涌的躁郁忽然消散了几分,声音也和缓了几分。

    “这边没什么人住,太偏僻了些,离你的院子也远,下次别往这边走。”

    她都不抬眼看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沉默了两息,袖中的手克制的收紧,终于还是退后了一步。

    月瑶终于喘顺了一口气,转身便匆匆离开,似乎生怕他反悔。

    凌骁跟上她的步子,落后了半步的距离,跟在她的后面。

    他不想逼的太紧,也不想看她杯弓蛇影。

    大哥才走了不到半年,他该给她一些时间,他们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月瑶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心都快跳出来,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可偏她不论走的多快,他总是轻易的便跟上了,好似在他掌控之中,根本无法逃离。

    眼看着已经到了明月轩外,月瑶都顾不得和他打招呼,直接便要进去。

    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响起:“姜月瑶。”

    她心脏倏地被攥紧,脚步顿住,有些警惕的回头看他。

    相比她的紧绷,凌骁随意的多,他慢步走来:“过几日是端午,太子在行宫设宴,适时还有龙舟赛。”

    他闲话家常的语气,好似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月瑶却浑身紧绷着,语气敷衍:“我知道了。”

    她转身便要走,却忽然被攥住了胳膊又带了回来。

    她瞳孔骤缩,脸色都变了变,他点漆的眸子好似漩涡,沉沉看着她。

    “你昨夜没睡好?”

    她昨夜一夜没睡,一闭眼就是他的脸,吓的她根本没敢合眼。

    但他这个问题太僭越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眉梢微挑:“跟我没关系?”

    月瑶梗了一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他明知故问!

    “回去早点歇息,别把身子累垮了。”

    他看一眼她清瘦的身板儿,禁不住半点风吹草动。

    他顺手将一个盒子送到她的手里:“捡到你帕子没还是我不对,这个就当赔罪礼。”

    他也没再久留,转身便走。

    月瑶愣了愣,垂眸看自己手里的这个精致的梨花木盒子,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红珠手串,质地温润,却又不像是珠子,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但必定价值不菲。

    他送她手串做赔罪礼?

    月瑶僵在那里,忽然觉得这盒子都烫手无比。

    月瑶又是一宿没睡。

    她昨夜想了一宿,也决定将这件事冷处理,只远远的避开他,只当什么也没发生。

    可凌骁显然不这么想,她想起她今日看到他眸中毫不掩饰的觊觎,便心惊肉跳。

    次日,月瑶直接没起床。

    “你去帮我给老夫人告假,说我病了。”

    春儿应下,忙去了福寿园。

    春儿去的时候,凌骁已经在陪林氏用早膳了。

    春儿福了福身:“老夫人,侯爷,大夫人今日身子不适,实在不便来给老夫人请安了,所以让奴婢来告假。”

    林氏皱着眉:“怎么身子不好了?昨儿她脸色就不大好,这孩子,是又生病了?”

    “许是这些天忙的累了些。”春儿道。

    “罢了罢了,让她好生歇着,再找个大夫看看,的确就不该太操劳。”

    “多谢老夫人。”春儿得了话,这才福了福身,又退下了。

    凌骁眉心微蹙,但也没说什么,只陪着林氏用完了早膳才离开。

    从福寿园出来,路过明月轩,里面安安静静的。

    “她怎么样了?”

    剑霜低声道:“方才赤影说,夫人大概是昨儿没睡好,今儿才起不来。”

    凌骁神色平静,以她的性子,便是没睡好,也不会耽误给林氏请安的,今日不来,无非是不想见他。

    剑霜察觉到主子气势渐冷,也低下了头。

    凌骁沉默了片刻,才沉沉吐出一口气:“罢了。”

    且由着她吧。

    逼的太紧,她成日里胆战心惊睡不着觉,回头真病了怎么办。

    兵法有云,一味的强攻容易适得其反,适当的退让反倒更有奇效。

    她总归是在这侯府里,他多点耐心也无妨,退让一步,也给她一点时间缓缓。

    月瑶“病”了七日,足不出户,意外的是,凌骁也没再出现过。

    难不成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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