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转变的太突然,方才还阴冷的一双眼,此刻瞬间温柔下来,让月瑶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可不知怎的,这双温柔的眼睛,反倒让人毛骨悚然。
月瑶僵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眼里几乎藏不住的警惕。
他继续温声道:“怎么还不去睡?都入夜了,别累坏了。”
月瑶后背窜起一阵凉意,感觉这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也顾不上管他到底怎么回事了,直接起身立马跑到隔间里了。
凌骁看着她跑的飞快的背影,眸子渐渐凉了下来,薄唇紧抿,还是收敛了气势。
还是得尽快成婚,最后关头,决不能出任何岔子。
月瑶回到隔间里,钻进被子里躺下,虽说和凌骁的床就隔了一扇门,但终于不用看到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她感觉舒服多了。
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但他今天好奇怪,莫名的给她一种他现在脾气变好的错觉。
她眨了眨眼,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是错觉吗?
两人隔着一扇门,各怀心事,终于还是在寂静的夜色里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月瑶被阳光给晃了眼,迷蒙着醒来,一睁眼,发现已经日上梢头。
她忙翻身下床,从隔间匆匆出来,便看到张院判已经在给凌骁换药了。
“夫人醒了?”张院判语气恭敬。
月瑶顿时耳根发烫,她原本想着就眯一会儿,没想到一觉睡到快中午,凌骁都醒了她没醒。
张院判昨日还特意嘱咐她照看好凌骁,小心谨慎不要像剑霜一样粗心大意,没曾想她睡到大中午一点动静没注意。
月瑶眼睛闪烁着:“侯爷,没什么事吧?”
张院判笑着道:“没什么事,侯爷特意叮嘱不要吵醒了夫人,说夫人昨夜守夜辛苦了,多亏了夫人。”
月瑶愣了愣,转头看向床上的凌骁,他抬了抬眼皮子:“先洗漱,一会儿剑霜送膳食来。”
月瑶以为以他的性子,怎么也要借故讽刺她一番,说她照顾病人不尽心,没曾想,他略过不提,善解人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月瑶古怪的看他一眼:“那既然张院判已经来了,那我先回明月轩了。”
这一屋子的人,个个儿都知道她和凌骁的关系,虽说都故作不知半句不提,但她没法当不知道,比她和凌骁单独待着还难受。
凌骁似乎想到什么,也没反对,声音也依然温和:“嗯,回去再歇一会,昨夜就没睡好。”
月瑶忍不住又看他一眼,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中邪了吗?
“那我先走了。”她转身匆匆离去,没再久留。
张院判继续给凌骁换药,很快换好了药,剑霜也端着汤药进来了:“侯爷。”
凌骁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夫人回明月轩了?”
“已经回了,这会儿春儿在侍奉夫人洗漱。”
凌骁随手将碗递给他:“去请老夫人来。”
剑霜愣了一下,老夫人?
“这会儿,老夫人怕是还在气头上,不如再过一阵子……”剑霜语气委婉。
现在去请,没准老夫人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凌骁微凉的眸子扫过来:“去请。”
剑霜没敢再多说,立即应下:“是。”
然后匆匆退出去。
凌骁敛眸,想起昨夜她沉睡时都无法舒展的眉心,心里也隐隐躁郁。
有些事,还是得尽早解决。
他坐起身来,青玉忙上前来给他送上寝衣穿上。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老夫人来了。”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老夫人沉着一张脸进来,虽说脸色不好,但听说他伤势严重了,到底还是心急火燎的来了。
哪有当娘的舍得儿子的?
“娘,您来了。”凌骁坐在软榻上,一手搭在软榻上的矮几上,勉强卸掉几分力道。
林氏瞪他一眼:“剑霜说你伤势严重了,我看你倒是恢复的挺好,诓我呢?”
“我只是有事想和您说。”
“我懒得听。”
凌骁声音平和,不急不缓:“我打算把婚期定在下月初七。”
林氏脸色越发的难看:“你!”
“娘怨我,怪罪我,都无妨,这件事我的确做的不算光彩。”
凌骁顿了顿,再抬眼里,眸光却多了一分锐气:“但月瑶,我是一定要娶的。”
林氏恼火的道:“你主意大,我从来的管不了你的,既然这样,你还特意来跟我说什么?!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娘对我说这话,我知道是气话,可月瑶若是听到这样的话,定会当真的。”
林氏顿了顿。
“娘认识月瑶比我久,娘也知道她性子柔顺,做不出离经叛道的事来。”
林氏瞪着他:“我当然知道月瑶的性子,她再乖巧不过的人!当初她突然说要离京回娘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莫名其妙跟着你回来,你说什么她遇到了水匪,恰好被你所救……”
凌骁语气散漫:“是,人是我抓回来的。”
林氏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鼻子气的直哆嗦:“你这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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