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达跟顾唯一抵达医院,陈婉刚输液结束。

    “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能不回来?”

    顾唯一坐在病床前看着陈婉手背上的针孔,一阵心疼后又望着陈婉:“您不该瞒着我。”

    “这不是怕你担心,再说也没什么大事。”

    “出大事就晚了呀。”

    顾唯一解释。

    陈婉看女儿担心她有些于心不忍,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礼貌的点过头之后才看着女儿问:“这是傅景丰给你安排的保镖?”

    “嗯,您真的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本就是急火攻心,我这些年血压血糖都不太好你也知道的。”

    陈婉耐心解释。

    顾唯一看到陈婉没事,顾凡洲面色也没问题,这才安心下来。

    等跟父母回家,她又拨电话给傅景丰,那边还是关机。

    而她家里如今却有些狼藉。

    房子没有被尽毁,砸碎了几块玻璃以及橱柜桌椅。

    嗯,厨房柜子深处还是有几个不常用的水杯好好地,顾唯一从里面拿出来,重新洗刷擦干后倒了热水。

    杜达在跟她父亲一起打扫,她端水过去,“你们都歇着吧,我已经联系家政。”

    “哎,这两天我也没来得及收拾,杜先生是吧,你坐。”

    沙发是布艺的,没毁坏。

    杜达接过顾唯一给的水,稍微客气后陪着一起坐在了沙发里。

    “傅景丰知道你回来吗?”

    顾凡洲问道。

    “嗯,电话没打通,但是我发了微信。”

    顾唯一回答,然后又忍不住看着破掉的玻璃窗。

    这只是一起意外吗?

    “我今天找找关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咱们才刚回来,你也累了。”

    顾唯一想着杜达跟自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不忍心他立即又去做事。

    可是……

    “既然有怀疑,我们动作就要越快越好。”

    杜达看着顾唯一认真说道。

    顾唯一抬眼与他对视,她明白杜达看穿她的猜忌。

    “那你多辛苦些。”

    “嗯。”

    “你妈也怀疑可能是丰城那边的人来做的,我倒是情愿是一起意外。”

    顾凡洲不想再惹怒什么人。

    他们夫妻在国外一向待人宽厚和善,又的确没有结仇。

    所以除了丰城那边,他们也不好猜测别人。

    晚上雨下的很大,顾唯一叫杜达去住酒店的,但是杜达坚持住留下。

    顾唯一跟她母亲住在没被砸玻璃的小房间里,陈婉搂着她在怀里低声道:“那个女人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咱们家呢?明明是傅景丰缠着你不放,她怎么不去害傅家。”

    “人类习惯恃强凌弱呀。”

    顾唯一无可奈何道。

    “原本想逃到这里就安全了,但是唯一,这次的事情后,我发觉好像我们太天真了。”

    “抱歉妈妈,都怪我。”

    顾唯一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明明她攥紧了拳头挥出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打到。

    嗯,连一团棉花都没打到,完全是空的。

    “傻瓜,这怎么是你的错?”

    陈婉抚着她的头发轻声。

    陈婉心里明白,林家就是恃强凌弱。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没有那些歪门邪道的对付姓林的,那让姓林的更有恃无恐了。

    门响的时候,娘俩朝外看了眼,顾伟一下小声,“是不是爸爸想您了?”

    “都老夫老妻了。”

    陈婉听的一笑。

    顾唯一起床去开门,床头柜上手机突然响,她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眼。

    陈婉看到是杜达,正疑惑接听,顾唯一已经将门打开。

    “唯一,别开门。”

    “……”

    已经晚了。

    顾唯一将门打开,根本没看清来人的脸。

    那人武装严实,却是立即挥出刀子来。

    顾唯一眼疾手快的关门,没关上,她只好一边跑一边喊:“妈,躲到洗手间去把门关好。”

    不远处墙上挂了羽毛球拍,她正要去拿,但是肩膀被握住。

    眨眼间顾唯一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这不是青天白日的大街上,这个人也不只是冲着她的孩子来。

    她瞬间危机感爆棚,她怕孩子跟她自己都会死,怕她的父母也会死,然后……

    “砰!”

    一声巨响。

    是那个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被踹到窗口的声音。

    顾唯一眼里早已经看不清,但是她忍不住喃呐出那声:“傅景丰。”

    傅景丰将她抱住,而杜达迅速将人擒住。

    人是从二楼窗户爬上来的,杜达一直在楼下警觉,听到动静的时候刚好傅景丰来,所以晚确认了几秒,就这几秒,差点让顾唯一出事。

    “唯一,你怎么样?”

    陈婉担心的跑过去问她。

    顾唯一摇头:“妈,我没事,你呢?”

    ——

    后来一家人被傅景丰安排进了市里最好的酒店。

    顾凡洲陪着陈婉去休息,傅景丰跟他们安抚了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

    顾唯一正坐在窗前的沙发里平复,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到自己眼前,她接过,抬眼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怕老婆跟人跑了再不回去。”

    “……”

    顾唯一盯着他,心想你能不能正经点。

    傅景丰让她喝了水,放下水杯后把她搂到怀里。

    顾唯一开始是不肯让他搂的,但无意间看到他幽暗深眸里的坚定,她只好靠在他怀里。

    真怀念以前无忧无虑靠在他怀里瞎乐呵的时候。

    那时候她每天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他们晚上几点见面,然后一块开心。

    “我建议带岳父岳母一起回国。”

    “……”

    傅景丰的话让她从过去的回忆里回过神来,过了快半分钟她才低头,却一时拿不定主意。

    事到如今,她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如果父母在国外还出了事,那跟在国内有什么区别?

    如果那个女人就是不肯放过她,按律那个女人又判不了几年,所以,或者在傅景丰的庇护下更好生存。

    可是他们顾家三口,难道从今往后都要靠这个男人庇护了吗?

    那跟他的寄生虫又有什么区别?

    顾唯一对林若冰突然生出一种恨意来,那恨意让她希望林若冰如再也扶不起的街边乞丐。

    傅景丰攥住她的手,轻捏着她的手指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唯一,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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