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顾唯一嘴巴抖了抖,硬是低了头什么也没说。

    “我在期待什么?”

    傅景丰端着碗望着她问道。

    顾唯一不肯说话,她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是的,她不知道。

    她攥紧了自己的手,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知道。

    “你只想离开我,只想要自由,大概我死了你也不过掉几滴泪,转眼就会觉得轻松,终于没人再纠缠你。”

    傅景丰说着就要喝那碗汤。

    “我从来没想要你……”

    她终于舍得开口。

    无论如何,他怎么能说她会觉得他死后她会轻松呢?

    “什么?”

    傅景丰板着脸问她。

    “我想你会好好地。”

    她让自己一定要冷静,然后勇敢的望着他对他说这句话。

    傅景丰并没有再说什么。

    顾唯一看着他端着的汤,“你犯了胃病,就不要喝冷汤,你不该需要别人提醒你这件事的。”

    傅景丰突然有了些兴趣的样子望着她。

    顾唯一却是低了头,用力握着自己的手,继续耐心对他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无权伤害,而且你现在上有老下有小,更应该保重自己。”

    顾唯一说。

    傅景丰将那碗汤轻轻放在桌上,但是顾唯一还是听到了。

    她是松了口气的。

    她怕他喝。

    胃病犯了的时候如果喝冷的,立即就会更重。

    可是话说到这里,她就想再多对他说几句。

    她转眼看向他,认真道:“我希望你一直保重你自己,为了爷爷奶奶跟爸爸妈妈,还有安安,还有我们没出世的孩子。”

    “先吃饭吧。”

    傅景丰说。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吃完饭。

    傅景丰把筷子轻轻放下,然后盯着桌上的残羹说道:“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人,却独独落下了自己。”

    “我不想再是你世界里的人,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不是吗?”

    “你在跟我讲道理吗?”

    “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都明白。”

    “是啊,都明白,那你说我为什么不放手?”

    傅景丰望着她提问。

    没有争执了,只是在讨论的样子。

    顾唯一想了想,心里没底,所以低头,握着手说:“应该是习惯。”

    “是不满足。”

    傅景丰纠正。

    顾唯一转眼看他。

    “因为时间太短了,所以不满足,不想放弃。”

    “……”

    顾唯一不懂。

    他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所以我说半年为期,指不定那时候就腻了。”

    傅景丰说,然后起身打电话找人来收拾。

    后来他说:“你去休息室睡一觉,我看你昨晚应该也没睡好。”

    “那你呢?”

    顾唯一情不自禁的问他,问过立即意外自己发出的声音,又无措的低头。

    “我的确一夜没睡,我安排杜达在你家门口等你,我以为不管多晚,你会去看我,至少你会冲出家门。”

    “……”

    她这才确信,原来杜达真的是他派去接她。

    只是不是一早去的,而是昨晚就去了。

    “你知道的,你一向冲动。”

    “……”

    是的,曾经。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如今在你心里的位置,我现在一点也不困,脑子涨得厉害,只想忙一些公事。”

    “……”

    顾唯一是有些晕乎的,她昨晚……

    昨晚是没睡好,并且天不亮就醒了。

    躺下去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哪怕这休息室里有些记忆就要涌上心头,但是不到半分钟她就睡着。

    睡梦中感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把自己肩头握住,但是以为是梦,只是朝着那个更温暖的地方凑近。

    傅景丰躺在她身边默默地望着她往怀里钻,好久没扬起来的嘴角终于扬起来。

    谁说她不在乎他?

    她也一定是整夜没睡。

    她也一定是在挂心他。

    她只是嘴硬。

    她以为她不去医院他就会以为她不爱他了。

    傻女人。

    傅景丰轻轻抚着她的肩头,看她的深邃眼神又傲娇又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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