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有福听着侄女的话,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这不好吧?”

    乔江心扭头看向大伯,大伯基本不留头发,他的头上不少红疙瘩以及结了疤的包,还有的应该是刚抓破的,还带着血痂,头顶不少地方,已经造成了永久性脱发,不再长头发了。

    上辈子,爸爸去世后,大伯手上有点钱了,疼痒的受不了的时候,也咬牙去医院看过。

    其实就是真菌感染没有控制所致造成的毛囊炎,但这个病,上辈子却苦了大伯一辈子,让他被人嫌弃,让他自卑的不敢抬头。

    村里的人都说他会传染,没人跟他一起玩,家里来客人大伯基本都不上桌,端个碗去旁边吃,就怕人家嫌弃。

    这些外界的歧视就算了,他还要忍受生理上的折磨,痒起来的时候想拿头去撞墙,抓的鲜血淋淋,那些个包又疼又痒,一直折磨着他。

    这么多年过来,家里硬是没有人提过一句,带大伯去卫生院检查一下。

    乔江心叹了口气,“大伯,你别缩着脖子,你长的很好看,你还能干,放眼望去,周边有几个男人能比得过你?

    我之前听人说了,你头上的癞子不会传染,不是什么大病,其实只要有钱,就能控制好。”

    乔有福一愣,“你,你说我,我的癞子能治好?”

    看着大伯那欣喜带着震惊的目光,乔江心心酸的点点头,“对,只要消炎吃药擦药,就能控制,虽然人家说,好了也可能会复发,但只要我们注意一些,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乔有福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要,要很多钱吗?”

    乔江心看着大伯忐忑的目光,狠心摇摇头,“用不了多少钱,爷爷要心里有你,早该带你去看了。”

    “大伯,人这一辈子,如果不被爱,只是单方面的付出,真的什么都是错,养家糊口是错,生儿育女是错,勤俭持家是错,就连争取被爱,也是错。”

    乔江心眨眨眼睛,将眼内的雾水驱退,“所以,我们别去做那种大爱的人,别以为真心对人家好,人家就会对我们好,自私点,对自己好一点,累了就躺下,想吃啥就吃点,不舒服就打回去,太勤快窝囊气受多了,只会让自己死得快。”

    “我们就是在乎的太多了,才会吃这么多亏,在意名声,在意面子,觉得孝顺才会被人夸,勤快不争才能被人夸,其实夸字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呢,大亏,要来干啥。”

    乔有福看着江心,不知道江心为什么跟自己说这种话。

    很快,他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抚摸了一把乔江心干枯的黄发,“江心这么多年,委屈了,是大伯没本事,没帮上什么忙。”

    江心朝着大伯露出一抹笑,“大伯才没有,大伯最好了,走吧,等分家了,我们都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大伯可以去看病,我们顿顿能吃肉,种的粮食都是我们自己家的,等妈妈生了小弟弟,找到了大伯娘,我们会越来越好。”

    乔有福看着侄女那明亮的眼睛,脸上不由的跟着笑了出来,“好,我们都要好好的,等分家了,江心还去读书,大伯和你爸一起供你。”

    高石村和李家沟也就五里多路。

    乔江心带着大伯到的时候才九点多。

    上辈子乔建华一直跟着岳父李三发干,改革开放后,李三发作为第一批出门找活计的人,很快便拉起了一支小小的队伍,到处接事做,算是十里八乡条件比较好的人家。

    乔江心清楚的记得一件事,上辈子,爸爸身体垮了,大伯去赚钱。

    他在建筑工地的时候,有幸跟乔建华这个弟弟共事过一段时间,但乔建华是干泥瓦的师傅,而乔有福是挑工,专门卖力气,挑着石头沙子水泥往楼上送的苦力。

    乔建华记恨乔有福兄弟从家里分出去,对这个供养了他半辈子的哥哥横眉冷眼处处为难欺负,甚至联合铲石头装箩的人,将乔有福的担子压得实实的,装的满满的,码的高高的。

    害的大伯摔倒,被工头为难,膝盖血肉模,最严重的一次,更是差点从二楼楼梯掉下去,因为这事,大伯跟乔建华推搡了起来,被李三发带着小队的人按住狠狠打了一顿。

    从那之后,大伯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工地干活,而是去了更远的地方,以至于,爸爸的最后一面,大伯都没有见到。

    “你好,婶子,请问一下,李三发家怎么走啊?”

    村口坐着的几个大婶见着生面孔,一脸的好奇,“往北边走,走到底拐弯第一家就是啊,不过他们现在应该不在家,就刚才,我看着李三发带着他那女婿往地里去了,对了,你们是谁啊?上李三发家干啥啊?是不是找他做事啊?”

    “啊,我三叔不回家,是在李家沟在给亲家爷爷下地干活啊?”

    乔江心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有话不好说的样子。

    “我是高石村的,我来找我三叔,我三叔就是李三发的女婿。”

    果然,大妈大婶各个都来了精神,“你是那小子的侄女,哟,建华那小子竟有你这么大的侄女了啊,这旁边这位,不会是他爸吧?”

    另一位伸手推了那说话的婶子一把,“你说啥呢,三发那亲家不是老乔头吗,我都认识,不是这兄弟。”

    “不过听说,老乔头好像讨过两个婆娘”,婶子说着,上下打量乔有福。

    乔江心赶紧道,“这是我大伯,我家里爷爷奶奶打的厉害,我大伯带我来找我三叔来了。”

    几个婶子眼睛一亮,“哎呀,小闺女,不着急着走,你爷爷奶奶干啥打架啊?”

    乔江心一脸的为难,“这不秋收了,我三叔除了回家扛粮食基本不回家,我四叔也不下地,我爷爷六十了还天天在地里不要命的干,他已经养不动我三叔了,累的不行了,昨儿着急上火,就跟我奶打起来了。”

    “骂我三叔呢,说我三叔白眼狼,不孝,就知道舔老丈人的屁股,养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如养个畜生,六十多岁老父亲还在地里不要命的干,他倒是躲在后面享福,说我三叔要不回去,就让他死在李家沟别回去了”

    大婶一脸的兴奋,“哎呀,真是的,就这么点远,抢收都不回去啊,是我我也生气啊,哎哟哟,粮食要烂在地里了,谁不着急啊,走走走,正好我没事,我带上李三发家去。”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4_174660/126635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