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已经非常敏锐的收敛着自己,可盛明赋还是明显感知到,她对他的避之不及。
像是,知道他想要得到她一样。
聪明又漂亮的可爱姑娘。
怎么就想不到,以他盛明赋的手段,她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呢。
荣城的河上有座石拱桥。
以桥为分界线,内里住的多是衣食无忧的富贵人家,往外住的多是讨生活的百姓。
戴瓜皮帽的小贩兜着瓜子小吃在桥头叫卖,拉黄包车的车夫觉察了什么,忽然加快了脚步。
持着枪械步伐整齐的队伍踏上石拱桥,小贩一下哑了嗓子,连连后退。
后面跟着一辆汽车,那车没人不认得——督军盛明赋的车。
奇怪的是,那车后,还跟着一顶十二人抬的喜轿,空的。喜轿后面的人又都抬着彩礼箱子,长的一条街都走不完。
“督军看上谁家姑娘了?怎么没听说啊。”
“这车怎么是往桥外来呢?”
“可怜桥外头程家那姑娘了,今儿个也要出嫁,风头都被抢去了。”
路边上的百姓说起了闲话。
俞欢吃了个半饱,正好听见院里热闹起来。迎亲的叫了门,鸣锣声起。
新郎来接人了。
门口停着一顶红色的四人抬的小轿。
院里亲戚不多,一半是街坊邻里。
林荷觉得太简陋了,可俞欢想,这种年头,平安活着,总比没了命强。
新郎还没进门,也穿着一身红,站在院里,面容清秀。
俞欢趴在窗户前,往外偷看,正好和对方对上眼。
张书玉看见不守规矩的新娘子,笑了笑,挪到窗边来,低声安抚两句,让她别急。
送亲太太给俞欢蒙上了盖头,送她出门。
喜庆的红遮蔽了视线,送亲太太便扶着俞欢出去。眼睛被遮着,只能看见一片空茫茫的红,全靠着别人引着往外走。
耳朵倒是灵敏了些,只觉得外面的奏乐忽然强烈起来,吵吵闹闹,不像是两三人敲打出来的,倒像有一支完整乐队似的。
只是,忽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黑压压的人就挤满了小院。
小孩子被吓的直往大人腿后藏。
送亲太太扶着她的手抖个不停,下等料的玉镯子和素银镯子碰到一块,叮叮当当响的让人心慌。
俞欢察觉出不对劲来,正要掀盖头,忽然被一只陌生的手给按下去了。
一双穿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的手。
俞欢心脏颤了下。
紧接着整个人都在满院惊呼下,被抱起来送回屋去。
惊呼被枪支硬压下去,挣扎的张书玉也叫人给摁住了。
“你想干什么?你……”林荷被人请了下去。
门合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对方呼吸沉稳,身上的军装布料硬挺咯人。
盛明赋将俞欢放下,困在门与柜子之间的角落里,而后,修长手指挑开了盖头。
他娇美的新娘显然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到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睫不安的颤动。
“怕我,怕成这样?”他轻笑一声,眼眸深沉,“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哪里随便,我与他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俞欢不服气道。
“那你可知,他在你之前,曾对三位小姐许过娶她们为妻的诺言。”盛明赋不急不缓道,“这就是你看中的丈夫?花间浪子。”
他语调轻蔑,指腹轻柔抚过俞欢的眼尾,酥麻的触碰令人发抖:“眼光真不怎么样。”
俞欢此前并不知道这事,被他说急了,有些上火,不管不顾口不择言道:“那也比你好,什么人都比你好,我选谁都不会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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