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赋从轿子里下去前,拨了拨俞欢鬓边的发丝,嘱咐道:“拜堂成亲的时候,乖一点。”
俞欢心想,我才不我就不,偏要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督军昏庸好色。
似乎清楚俞欢在想什么,盛明赋握着俞欢的手指捏了捏,细嫩软滑,水葱似的,一掐就破,娇气的很。
他脸上浮现凉薄笑意:
“不想哭的话,就尽情闹。”
俞欢:……
什么意思呢。
我这个人,最不害怕的就是威胁了,我胆子大的很。
他掀开帘子,站在下面接她。
自己走下去,和被人压着走下去,是不一样的……
俞欢刚给自己鼓完气,又怂了,默不作声的让盛明赋抱了,放到地上。
不知道谁往她手里递了根红绸,盛明赋在前面牵着,她被红绸拉着走,进了门,跨过炭盆,直到进到里屋。
听着礼官的喊声,跪在蒲团上,迷迷糊糊磕了几个头。
不知怎地,摸不清方向了,呆呆站着,似乎是转反了,听见满院宾客的哄笑声。
俞欢隐约听见看客们的哄笑声,有点害臊,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却又听见盛明赋低沉的一声笑,顿时就有点恼,他还笑上了……
没等她气起来,感觉身上忽然多了点什么,原是盛明赋将那红绸挂在她身上,而后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送进了婚房。
也不必再担心摸不清方向的事了。
“吃的喝的都在桌上,填饱了肚子换身衣服,我吃完酒就来。”盛明赋交代一句,出去了。
他一走,俞欢便立马扯下了红盖头。
没想到屋里还有个人,娶亲太太自我介绍叫赵姨,笑容和蔼,说桌上有点心。
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俞欢还真有一点饿了。
只是,就这么屈服的话,俞欢有点抹不开面子。
她磨磨蹭蹭坐到桌前,打算偷吃一块,游移的眼神忽然顿住了。
桌上,各色精美瓷盘上摆着各种点心。
有一盘,是桂花白糖糕。
俞欢和林荷卖馄饨时,对面就有一家卖点心的铺子。
据说,里面的桂花白糖糕是味道最好的。
蒸笼一开,白雾似的热气飘出来,糕的清甜桂花的芳香,都漫到她们的馄饨摊上了。
俞欢吸了两口空气中的甜味,眼巴巴的瞧着别人家的孩子吃。
点心可不比她们的馄饨价钱便宜,卖上好几份馄饨,才能在那里买一块糕呢。
林荷过惯了苦日子,一枚钱要掰成三瓣花,何况那时她的病刚好,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复发,俞欢也没想找她要钱。
但有一回,她离吃到桂花白糖糕很近了。
那是和盛明赋争执过后的第三天,他的汽车路过,停下来看了她一会。
她一抬眼,发现了,虽很快低下头躲避,可心里难免愤愤,这人心眼小的很,都赔给他一碗馄饨了,还穷追不放。
她没跟谁说过想吃,可盛明赋看见,她闲下来时,总是无意识的看向那边的点心铺。
看啊看,安静的看,百无聊赖的看,却从来不吃。
心尖似乎被扎了一下。
他吩咐副官,去买了几包热点心,趁她不注意,放到了馄饨摊上。
最上面一包,就是桂花白糖糕,隔着包装纸都有香气透出来。
俞欢盯着它看了好一会。
只是,谁会平白无故送点心给她呢……她怕被人毒死,最终也没吃。
现在,桌上的桂花白糖糕似乎告诉了她答案。
“我娘呢?”俞欢后知后觉想起来,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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