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星辰进了书房。
话都没说上几句,晚饭做好了,阮淑琴来叫吃晚饭。
晚饭是再平常不过的饭菜,因为气氛其乐融融,宋星辰觉得这一顿饭吃得再温馨不过。
从小到大,她其实极为渴望这样的日子。
以前就算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温馨,只感觉到疏远与嫌弃。
可是现在,她是实实在在有了家的感觉,有了被关心爱护着的感觉。
以前没感觉到家带来的温暖时,她总是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像是无根的浮萍野草,没有归宿,也没有令她心安的栖息地。
而现在,她觉得一种落到实处的心安。
按照海城习俗,明天出阁宴是在老宅里举办,吃完晚饭,宁宏远跟阮淑琴两人跟进安排出阁宴相关事宜。
宁崧跟宁曦两人则是协助解决一些琐碎的事。
宋星辰要帮忙,宁曦一脸嫌弃地将她推开,“去去去,一边凉快去,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这个年纪小的来凑什么热闹。”
宁崧笑道,“要是碰了个什么淤青出来,到时候你穿嫁衣的时候就不好看了。”
阮淑琴建议,“现在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你跟临砚可以在周边转一转,消消食,看看风景,说不定会有灵感。”
宋星辰也没犟,点了点头,跟顾临砚两人慢步往外走。
宁家老宅依山而建,不远就有一个八角凉亭。站在八角凉亭极目远眺,可以将整座山尽览无余。
此时此刻橘红色日落大半隐于山后,半山瑟瑟半山红。
直到夕阳将最后一丝光影抽离,天光渐暗,不知从哪里传来钟声,余韵悠长。
不远的宁家老宅灯光依次亮起,灯光依稀中可见飞檐翘角,有一种历经百年依旧挺拔巍峨的深沉厚重。
收回视线,头顶路灯灯光昏黄色,打在顾临砚脸上,将他平日里冷沉锐利的五官棱角衬得柔和。
宋星辰忍不住勾住他的手,十指紧扣,“今天你去书房的时候,宋家的人来过,最后没讨到好处,走了。”
将事情具体跟顾临砚说了之后,宋星辰又开口,“其实宋书白一开始训斥我的时候,我突然想了想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对我好的地方。
只是我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刚才,我都没想起来他们有对我好的地方。”
其实她真的是一点点好,都能记得很久很久的人。
只是长达几小时的时间来,她竭尽脑汁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想到关于他们对她好的地方,一处也没有。
只想起一些刻薄的谩骂,以及他们看她时候的嫌弃冷眼。
顾临砚抚着她的发顶,温声道,“没事,总有人不长眼,将珍珠当作鱼目。你要相信大部分人的眼光。”
“我当然相信是他们不长眼。”宋星辰眉眼弯着,“因为现在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好。”
就是相比于顾临砚来,宋星辰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她需要变得更加优秀,才能足够与顾临砚并肩。
同一时刻的阑山居。
晚饭后,宋震霆接到电话出去喝酒应酬。
阮淑珍自打从宁家回来脸色就不好,宋书恒和宋书白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饭后就回了房。
回想在宁家的事,阮淑珍忍不住越想越气。
她已经做好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她根本没有犯错!
她养了四个孩子,其余三个孩子,皆是乖巧省心,哪一个像是宋星辰那样,不服管教,不知悔改的?
没有!
只能说是宋星辰她自己不争气!
而老爷子跟阮淑琴两人却非要去维护一个不争气的宋星辰。
这时,又有一个本家亲戚打电话过来,是阮淑珍的姑妈,老爷子的亲生妹妹。
只是早年嫁到外市去了,好几年才回一趟海城。
姑妈试探性问,“淑珍,星辰不是你女儿么?她的出阁宴,怎么在宁家办的呀?”
阮淑珍跟这个姑妈感情好,这几年断断续续都有在联系。
马上就委屈起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事无巨细给姑妈哭诉了一通,然后说,“姑妈,你来评评理,我哪里做错了。宋星辰那个丫头不服管教,还目无尊长,我之所以做这些事,不都是因为我这个当母亲的对她死心了?”
姑妈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其实我倒觉得星辰这孩子挺乖巧的,她不服你管教,是不是你管教的方式不太对?
而且,你将星辰这孩子扔在老宅里面将近五六年, 不管不问的,星辰这孩子对你本来就很难生出亲近来。”
“而且,你刚才说,就因为星辰去了宁家,没有跟你这个母亲通气,你就想将你爸送给她的阮氏股份收回来这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
那是你爸送出去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收回来。”
阮淑珍不服气,“我其他两儿一女,都是乖巧懂事,就她一个这样的。”
姑妈叹了一口气,“星辰那孩子已经缺失了将近六年的母亲,比起其他孩子,她确实是更应该得到你这个作为母亲的关心,而不是苛刻谴责。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挺聪明的姑娘,应该能想得明白呀,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星辰六岁那年,大冬天的被你罚站,发烧了你也没送去医院这事你忘了?你忘了姑妈可是记着呢,那次星辰差点就踏进鬼门关去了。
你对其他儿女会是这样么?其实姑妈看得出来,因为星辰没在你膝下长大,你也偏心眼着呢!”
阮淑珍本来以为姑妈跟她关系亲近,会明白她心里的苦,哪曾想到反而被数落了一番。
脸色都是黑的,那次宋星辰差点踏入鬼门关?只是差点而已,现在她不是还好好活着么?
也没有了跟姑妈继续聊下去的心思,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
阮淑珍顺手就将手边的烟灰缸给摔地上了。
烟灰缸摔地上之后,阮淑珍还是不解气,脸涨红,大口大口地呼吸。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费劲,胸腔也传来一股刺痛感,似是有一根钢钉,从胸腔处穿透而过。
意识到不对劲,她下意识捂住胸口叫人,“来人”
话还没落,就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耳边传来佣人惊惶失措的尖叫声,“大少爷,二少爷,快下来,夫人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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