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华老开始动工。

    华老一边操作,一边给她讲解古书画修复。

    古书画修复,包括四项操作工序——洗,揭,补,全。

    洗,用热水冲洗去古书画表面上的脏污。

    揭,揭开画芯的原托纸,重新托上新的画芯托纸。

    补,用相同年代、相同材质的宣纸、绫绢、浆糊等材料,补上古画上的虫眼虫洞。

    全,按照古画原本的经纬补上的虫眼虫洞进行底色补全以及断笔衔接。

    华老技艺娴熟,一个早上过去,原本残破不堪的古画经过华老的手之后已经修补完整,剩下最后的底色补全以及接笔步骤。

    华老侧过头来招呼宋星辰,“星辰,这最后的底色补全以及接笔,你来试试。”

    从宁宏远处华老早就已经听说过,宋星辰自六岁开始跟着席老学习国画,尤其是在临摹各种各样的古画上有极高的造诣以及天赋。

    所以华老觉得这最后的底色补全,以及断笔衔接,对宋星辰来说,几乎是毫无难度。

    之所以让宋星辰全色接笔。

    一方面是想实地看看宋星辰的天赋到何种程度,一方面,是有心想让宋星辰表现一下,让赵寅生知道什么叫做后生可畏。

    毕竟他眼睛尖着呢,一眼就能看出来赵寅生自恃自己资质老,看不起宋星辰。

    “好的。”

    宋星辰没拒绝。

    赵寅生却很是诧异。

    前面的“洗,揭,补”三项操作工艺,是对修补技艺的考验,修补技艺,需要长时间练习。

    但“全”这项操作工艺,不但要求修补者的画技,还要求修补者对国画不同朝代不同名家的技法风格有深入了解,才能将断笔的地方衔接完美。

    国画最注重的是意境,要是断笔没有衔接好,就算前面的步骤做得再完美,也相当于前功尽弃。

    华老居然将那么重要的步骤让宋星辰来练手,赵寅生难以置信。

    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华老,这样不太好吧。要是她将这幅画给毁掉了,这可不好办呀。”

    华老淡淡道,“我当年跟我师傅学修复这门技术的时候,也是一上手就补色接笔,要是一辈子都怕徒弟毁掉画不让徒弟上手的话,我也就不用带徒弟了。”

    赵寅生被华老怼得脸色讪讪,不说话了。

    不过心里却笃定宋星辰接下来肯定是要出洋相的。

    在她这样的年纪,他还在练习手腕的基本功,别说是这种重量级的古画,一般的古画都没敢上手,就怕自己学艺不精给弄砸了。

    宋星辰自跟席老学国画之后,基本上历朝历代的名家以及技法都研究了个清清楚楚。

    几乎是打眼看一眼,就能基本判断出来画大概的朝代以及师学的风派。

    很快就开始上手。

    华老也没多话,留她在桌边补色接笔,他自己回到位置上跟赵寅生两人喝茶聊天。

    半个小时后,宋星辰放下手中的羊毫笔,洗干净手,叫华老验收。

    一起来的还有赵寅生。

    来时,赵寅生还笃定了宋星辰肯定是随意全的色,接的笔。

    毕竟他刚才数了一下,整幅画需要全色接笔的地方,大大小小共计十五处。

    就算是如同华老这种在这一行浸研数十年,修复技艺已经达到顶级的古画修复专家,给这幅画全色接笔,都需要至少一个小时往上的时间。

    只是,到了跟前时,赵寅生整个人都惊愣住了。

    本来想着画肯定是一塌糊涂,让人不忍直视,说不定还要对画进行冲洗,二次加工修复。

    没想到,画上山重水复,缅邈幽深,峰峦浑厚,枯笔重墨,整幅画犹如天成,拙朴浑重,完全看不出来有全色接笔之处。

    换做他上手的话,他自问自己接不了那么完美。

    不过赵寅生还是很不服气,毕竟人是很难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的,尤其是赵寅生在古画修复这个领域深耕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轻易就承认宋星辰这个“后生”能轻易超越自己。

    他觉得宋星辰只是全色接笔这一方面有一点点天赋而已,要是学古画修复的话,肯定比不上他这个“老人”。

    华老却是不出意外,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宝贝徒弟,宋星辰不仅有绘画上的天赋,还对国画有极高的敏感度。

    有基础还有天赋,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比他更有作为。

    同一时间。

    宋书白回阑山居了,病房里只剩下宋星澈。

    阮淑珍这几天身体虚弱,吃过午饭不多时人就开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见阮淑珍睡了过去,宋星澈给护工交待了一番,拿着手机出了门。

    宋书恒跟宋书白都没在医院,而阮淑珍身上插了一大堆仪器,根本没有办法独自下床走动,这种时候,正是她跟慕烨联系的好机会。

    医院的走廊时不时有医生或者病人来往,人多口杂,宋星澈想了想,拐进偏僻无人的楼道,给慕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没等电话那头的慕烨开口,宋星澈就先得意洋洋开了口,“宋书白手中的阮氏股份已经到手了,现在我正在想办法将宋书恒,阮淑珍两人手上的股份搞到手。”

    “你妈跟你大哥不是对你意见大么?你确定能从他们手中拿到股份?”慕烨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宋星澈不屑冷哼,“从他们手中拿到股份,不过是迟早的事。”

    她起初过来时,阮淑珍还对她态度冷淡,但经过了几天她对阮淑珍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阮淑珍的态度也肉眼可见地开始缓和了下来。

    宋星澈可以笃定,以阮淑珍对她的疼爱程度,阮淑珍原谅她不过就是短短几天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忧。

    说得投入,宋星澈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楼道有人。

    宋书恒是过来看阮淑珍的。

    现在是午饭时间,正值用电梯的高峰期。宋书恒挤了好几趟电梯,也没挤上。

    最后索性走楼梯,毕竟阮淑珍住的病房在三楼,楼层也不高。

    就没想到,恰巧撞见宋星澈与慕烨电话联系。

    听到宋星澈一心谋划他们手中的阮氏股份时,宋书恒脑子轰隆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而这一边。

    宋星澈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她已经观察过,这个楼道偏僻,平常根本没人从这里出入。

    跟慕烨说完自己的计划,宋星澈也很谨慎没说再多,将电话挂断。

    正准备回病房,免得阮淑珍睡醒了对她有所怀疑,却听到身后突兀响起一道声音,“宋星澈!”

    声音熟悉,还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宋星澈脊背僵了僵,下意识转身,顺着声源处看过去——

    身后楼道的转角处,男人身材高大修长,赫然是宋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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