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麦老三的解释,麦穗终于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区别。

    私自打猎确实违反规定。

    但是!

    那是针对外乡人的。

    附近几个村的自己人还是可以去的。

    如果猎到兔子野鸡这种小动物,就拿回家自己吃,没人会管。

    但如果是野猪这种比较大的猎物,就必须交到村委会统一分配,全村人人人有份。

    因为这属于集体财产。

    这年头大家都馋肉吃,这么大一头猪岂能放过!

    如果谁敢私吞,被发现了,可以去大队长那里举报。

    大队长若是不管,还能去公社举报。

    总之,必须拿出来大家分着吃!

    不过,也有人为了个人利益,选择铤而走险,隐瞒不报。

    这事儿可大可小,属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麦老三就知道隔壁村有个叫老丁的,一直在偷摸拿猎物到城里黑市卖钱。

    他原本还想加入来着,可惜老丁没看上他。

    不过老丁说了,如果他打到了猎物,可以拿去卖给他,保管价钱公道。

    只是,猎物是这么好猎的么。

    如果很容易的话,大家就不会这么馋肉了。

    麦老三就没这个技术,一次都没猎到过。

    他刚才说要去打猎,只是为了稳住麦穗。

    最后99%的概率还是要去找大哥麦向东的。

    实在不行,偷也要偷一只来。

    偷谁的?

    那当然是偷大哥家的啊。

    偷别人家的,万一被抓住了咋办?

    麦向东: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麦穗听完麦老三的话,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明天你不用去打猎,还是继续下地干活,我去打猎。

    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明天必须拿十个工分,麦鸿材也一样,否则我要你俩好看!”

    说罢,麦穗将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七月的大夏天,麦老三只觉后背阵阵发凉。

    完了完了,闺女这病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该怎么办啊?

    麦鸿材回来的时候,看到吃饭的桌子四分五裂,吓得虎躯一震,连忙冲麦穗说道:

    “姐,你千万别激动,我马上去做饭,很快的!”

    他以为麦穗饿了,所以发脾气把桌子给砸了。

    再看麦老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麦鸿材心想,他姐刚才可能大概也许还把爹给揍了一顿。

    爹,你辛苦了。

    姐,打了爹,就不能打我了哦。

    吃完饭,麦穗就拿着蒲扇坐在院子里她专属的竹椅上,一边看星星一边惬意地摇啊摇。

    麦老三在洗碗,麦鸿材则在给麦穗洗衣服,待会儿他们还要打扫卫生。

    虽然他俩觉得家里挺干净的,但麦穗说了,卫生必须每天打扫一遍。

    家里这么穷,物质生活无法满足,卫生条件必须到位!

    至于麦穗为什么不自己干,那当然是因、为、懒!

    否则,她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调教’麦老三和麦鸿材。

    就是想把他俩训练出来,好好伺候她的衣食住行。

    她每天小心控制着力度,既不能下手太重把他们给打死了,又不能打轻了不当回事,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好在,经过半个月的训练,他俩差不多可以‘独立’了。

    至少,他们现在眼里有活了,不用她再耳提面命,说一句动一句了。

    麦穗之前的世界,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到处充满辐射和各种污染,每天都是打打杀杀。

    现在,她悠闲地躺在竹椅上,

    闻着无比清新的空气,看着沉静漂亮的星空,

    精神放松,不用时刻警惕仇家找上门。

    真的好舒服好惬意~

    孰不知,麦老三正在跟麦鸿材密谋,想给麦穗驱邪。

    现在的麦穗跟以前的麦穗相比,脾气性格完全不一样,麦老三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发现了。

    不过,两人也没多想,因为两个麦穗长的一模一样,不可能有人假冒。

    再说了,假冒麦穗也没啥好处,他们家穷得叮当响,根本没什么可图谋的。

    最后只能归咎于脑子出了问题,中邪了!

    他们也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像麦穗这种病,性格有时候的确会大变。

    但今天麦穗的表现实在太吓人了,麦老三没钱带麦穗去省城大医院看病,就只能先给她驱驱邪。

    没准一驱邪就好了,也说不定。

    “爹,现在政府不让搞封建迷信,会被抓起来游街的。”

    “你傻啊你,咱就不会悄悄来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怎么驱邪?”

    “这样,明天你好好下地干活,你姐说了,必须拿十工分,不许偷懒。

    我呢,就请假去太皇庙给你姐求一道驱邪符。

    等你做饭的时候,将符烧成灰给你姐吃下,就行了!”

    “爹,明天不是该你做饭的么?

    你是不是怕事情败露,被姐暴揍,所以想推我头上?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真忍心看我被打?”

    麦老三:当然忍心!反正你皮糙肉厚的,打一顿又不会死。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于是,麦老三撒了个谎。

    “咳咳鸿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太让爹伤心了!

    这个符爹不能烧,否则会失效,你是童子身,只有你能碰。”

    “是吗?”麦鸿材半信半疑。

    “当然,你可是爹唯一的儿子,爹还能害你不成。

    你也不想以后经常被你姐揍吧,那就按爹说的去做!”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三人吃过早饭后就各自出发了。

    麦穗去后山打猎。

    麦鸿材下地干活。

    麦老三去太皇庙求符。

    麦向东板着脸,不想给麦老三批假:“你就非得今天去吗?”

    麦老三终究是快40岁的人了,不像麦鸿材年轻耐造。

    他昨天累惨了,求符是真,但也是想趁机偷懒。

    麦向东不愧是当大哥的,一眼就看穿了麦老三的小心思。

    麦老三也不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大哥,麦穗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不心疼我心疼,反正我今天必须请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麦向东只能批假。

    不过,由于麦老三消极怠工,加之麦穗今天又没来干活,麦向东最终还是扣了他们家30工分,以儆效尤。

    麦老三自然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心中腹诽:扣吧扣吧,大不了去你家吃!

    麦向东:你以前吃的未必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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