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来这里……不要来找我……
可恶……都是我的错……明明承诺了这一世要给你们一个平静安稳的世界……
乔纳森木然地流着泪,源于血脉的感应,让他能觉察到有自己的后代正在一点点接近埃及、接近迪奥布下的陷阱——然而他却无法阻止。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食,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拿不出,迪奥的飞刀原本压根不足以困住他,此时却成了无法挣脱的牢笼。
他甚至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迪奥布置的居所永远不会出现光亮。
身为吸血鬼,他不会因为饥饿轻易死去,但本能对血液的渴望将逐步吞噬他的人性——所以将他钉在墙上的飞刀,既是迪奥恶意的牢笼,也是他自己主动的隐忍。
乔纳森不知道现在外界的时间,从1983年和迪奥一起来到埃及的古代遗迹,试图寻找某样遗物却一无所获后,他就已经没再看过报纸和时钟。
“jojo……你的血脉,加上我的力量、我的替身,以及足够忠实的信徒,就完全可以创造‘天国’,摆脱命运的禁锢。”
“——难道你宁肯做一个愚蠢贫弱的牵线木偶,也不愿意信任我?”
“要知道,这个‘路径’可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你知道我这一次不可能骗你。”
“想想看,完美的‘天国’,jojo,你和你那群混蛋崽子们都可以在那里永远地快乐生活……”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艾莉娜的寿命应该快到尽头了吧,还有你那个忠心的跟班史比特瓦根……”
“哈,就算你能给他们最好的医疗条件,甚至动用波纹使者的力量给他们不断输送生命能量……他们也没法突破人类的极限啊,jojo!”
“他们也许还能在病床上再活五年、十年,甚至打破人类寿命的历史记录,但那又有什么用?不创造‘天国’的话,他们迟早会抛下你!”
义兄弟刺耳的话仍萦绕在乔纳森耳边,而令他悲痛的是——这一次,迪奥是对的,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尽管知道迪奥这么说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但乔纳森不得不承认,或许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有一小块地方被对方说动了。
抬头,隔着密不透光的厚实窗帘,乔纳森似乎隐约看到了窗外的月光和星辰,以及几万里外,躺在床上,依靠医学技术和波纹使者们提供的生命能量勉强维持生命的爱人和友人。
——这么多年过去,也许连他的儿子乔治,也已经加入了这个苟延残喘的可悲行列。
也许等他的孙子、曾孙、曾曾孙接连步入死亡时,他仍会如今日一般年轻。
石鬼面的力量早在一百年前的晚上,就已经残忍地掐灭了他的“人生”。
“迪奥……如果你的‘天国’真的能做到……”
·
中国香港。
s财团的效率足够高,第二天清晨,承太郎一行人就顺利乘上了前往新加坡的游轮。
由于前一天晚上“女帝”带来的意外战斗,承太郎等人都没睡好——出于谨慎,在消灭了波鲁那雷夫身上的“女帝”后,其他几个人不顾花京院的严词拒绝,把他从头到脚扒了个干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他身上没有被寄生的现象。
“呃……也许这个替身的寄生也需要直接触碰?比如血液或者体液接触什么的……”
检查结束后,花京院满脸屈辱和尴尬地开始一件件套回自己的校服:
“毕竟只有我和西撒先生一直穿着自己的衣服,但是西撒先生之前碰了那个女人的手……”
“……”众人缄默,互相看了看,尴尬地意识到好像确实如此。
除了本身有些洁癖的西撒和花京院,宁肯花时间把自己的衣服用波纹或替身甩干也不穿别人的衣服外,其他人都毫无防备之心地接受了那个女人提供的衣物或是干脆赤膊睡在被褥上……
至于波鲁那雷夫,鬼知道他是不是早在之前就已经被盯上了。
——承太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朴素的校服看起来那么顺眼。
之后,承太郎、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还一起把那间房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结果除了那个风尘女本体的一些日记以外,什么情报都没找到。
从日记来看,这个姑娘直到三天前最后一次回这个房子时,都还不是替身使者,字里行间也找不出丝毫与迪奥相关的内容。
那些潦草的文字里,大多都是抱怨客人、阿嫲以及父母亲戚相关的琐事,更早一些的日记则是还在唾弃自己的身体,厌恨将自己推上这条堕落路的人,甚至想自尽,却又因为家里欠下的巨债而咬着牙妥协……
很显然,直到不久之前,这个姑娘还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普通人,她不可能短时间内突然拥有替身,还被迪奥收为仆从,甚至险些成功杀死波鲁那雷夫。
承太郎没有见过上一世的“女帝”本体,只知道对方丑陋又肥胖——但谁能保证这一世她的外貌发生了变动呢?
“喂,承太郎,阿布德尔……有没有可能,‘女帝’的替身使者另有其人,只是抢了这个姑娘的容貌,毕竟那家伙的‘替身’可以依靠血肉寄生,那么把别人的血肉披在自己身上应该也可以做到吧……”一番搜索无果后,波鲁那雷夫突然出声。
“可是那样的话,应该会留下痕迹……”阿布德尔下意识反驳,却突然止住了声。
承太郎顺着他俩的目光,看向了卧室那张破旧的床上那摊模糊的血肉,一下子明白了。
哪里是“女帝”布局缜密、利用这个不知名字的可怜女人接近波鲁那雷夫,分明是因为波鲁那雷夫接触过这个女人,她才会被“女帝”拿来利用。
再想到之前那女人口中过于刻意的轻佻话,大概也只是“女帝”本体依靠自己臆想中做皮肉生意的放荡女人的样子而编出来的吧。
毕竟,哪会有人天生热衷于被别人当成恶心下贱的物品、用身为人的尊严换取金钱?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承太郎的思绪被甲板另一边的嚷嚷声唤回,他一抬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孩儿正在某个船员手里扑腾,张牙舞爪地像个小狮子。
承太郎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压下帽檐,继续坐在折叠椅上晒太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够了……为什么这个麻烦的小孩也会再一次在这儿出现?明明这一次日期和地点都不一样……
啧,她到底是试过多少次离家出走?
承太郎默默将垫在脖颈后的“仗助抱枕”调整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暗自叹气。虽然自己早就做好了这一世继续跟着老头子一路翻船坠机的准备,但是实在不想又一次牵扯进无关的人……真是够了。
不知什么原因,仗助和乔鲁诺似乎并不是时刻在那两个“抱枕”里头,更多时候“捏”这两个“抱枕”只会听到他们俩替身的声音。
——承太郎猜测,大概是因为他们还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大多数时间只能让自己的替身“附”在这两个奇怪的抱枕上,只有在睡觉或者空闲的时候可以回到旅行的队伍里。
考虑到小孩儿不规律的睡眠时间和幼儿园什么的……这个时间点大概率已经起床了,所以承太郎可以毫无负担地把“仗助”当成真正的抱枕。
——其实别的也没什么,只是那家伙话太多,枕着的话,就一直在承太郎耳根后面跟徐伦他们叭叭叭聊天,实在吵得他脑袋疼。
而“乔鲁诺”一枕上去又会下意识发出“wry”或者“木大”的声音,更影响他休息……
要是徐伦的“石之自由”变成抱枕还好点……起码顶多发出“欧拉”或者“呀嘞呀嘞dawa”的声音,比乔鲁诺的好多了……
承太郎脑海里蓦地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下意识瞥了一眼在旁边无所事事晃荡的“背后灵”,随即用力扣了扣帽子,迅速掐灭这个念头。
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僵硬,甲板上的目光都被那个大吵大嚷的小孩儿吸引了过去,西撒都已经走过去问那名水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没什么,先生,就是发现了一个小偷渡客……喂,你小子老实点!”
水手前一秒还在恭敬地朝着西撒笑,后一秒就忍无可忍地冲着手里不停挣扎的小孩大吼了一句。
小孩压根不吃这一套,甚至抓住这个机会,朝那名水手的裤裆狠狠踹了一脚,趁着对方吃痛脱离了束缚,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小刀,拧着脸虚张声势地威胁道:
“都不许动!我安大人的这把妖刀,可是在饥渴地等待沾染上第四百四十四个可怜人的鲜血呢!”
承太郎嘴角抽了抽,干脆把整个帽子拉下来盖住了脸,免得自己真笑出声——这小孩,居然连这段中二的台词都没怎么改……
这可真是……令人怀念的旅途插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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