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因哥讲述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承太郎屈起指节敲了敲火车上的临时餐桌,将众人注意力引向自己:“你先前说你弟弟的替身做出了‘预言’,全部的内容是什么?”
欧因哥嗫嚅着嘴唇:“‘托特神’的预言并不总是完整的……它只会出现起因和结果,中间的过程总是模糊不清,我弟弟也没法控制……所以……”
“吵死了,直接说内容。”承太郎不耐烦地低吼一声,打断了男人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
“是……是!”欧因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他的眼神在花京院和阿布德尔之间胡乱地飘,“‘托特神’的预言画面是,‘迪奥’模样的人加入了你们的‘征途’,然后,我的弟弟得以幸存……”
“就这些?”
“只,只有这些……‘托特神’的预言经常不知所云,但是它上面所言的事都是一定会发生的。”欧因哥下意识一哆嗦,低头不敢直视承太郎。“所以,只要我变成‘迪奥’的模样,然后和你们一起行动,我的弟弟就一定能活下来,一定!”
承太郎皱起眉,用怀疑的态度思忖着欧因哥的话——乍听之下荒谬,但世间替身能力千奇百怪,既然能被迪奥放在和乔斯达血脉同等的位置上,这家伙的弟弟的替身应该确实有特殊之处……
可是让“迪奥”加入星尘远征军的旅途才能救下他弟弟性命,这个预言未必太无厘头了一点。
【……呐,徐伦哟,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前世遇到的敌人,那个叫普奇的神父,跟迪奥关系很特殊吧?神父,天国……这很难不让人想多诶。】承太郎正想得头痛,却听一旁乔瑟夫若有所思地向自己的“背后灵”发问。
徐伦无言地抱着双臂,“灵体”状态的透明面孔上露出沉重的神色:
【……啊,是啊,那个混蛋神父自称是迪奥的挚友,并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为了登上所谓的“天国”……他把我坑进监狱,又杀了很多人,包括我,包括我的朋友,还有家人。】
她直勾勾盯着自己小臂上的蝴蝶纹身,将最后一个词放得格外轻。
【那个混蛋神父的“天国计划”来源于迪奥的日记,而为了获取这个,他布局了二十年,利用我夺取了我父亲的记忆,并在美国卡纳维拉尔角完成了最后一步……我没能阻止他,乔斯达血脉的任何行为都只会成为他登上天国的助力。】
徐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偏绿的瞳仁里满是坚毅:
【但我有一种确定的预感……我们最后的伙伴,安波里欧,他做到了,他阻止了那个该死的伪善的混蛋……只是前一世的我没机会亲眼目睹。】
乔瑟夫和承太郎同时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后者,目光冷得像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重生”,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我也不关心迪奥究竟是何许人也,我只知道,如果他是跟普奇神父一伙,甚至是那家伙的领路人……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解决他。】
徐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所谓的“天国”,存在的代价就是累累尸骨……被“神”支配的人生,怎么可能真的幸福?】
【……呀嘞呀嘞。】承太郎抬手压下帽檐,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意,【现在还轮不到你,徐伦。】
“对,对了……‘托特神’的预言里,呃,还有一条。”欧因哥紧张地看着一字不言的众人,略带结巴地开口补充,“‘这场旅途将以死亡而终结’——那个漫画框是空白的,只有这么一行字,这在‘托特神’的预言中都从来没出现过,一般都会画出死因之类的……”
车厢内的空气进一步凝结了,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乔瑟夫侧身朝承太郎投去一个忧虑的眼色,但后者并没有理睬他,只是沉声开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我不在乎迪奥那混蛋究竟想干什么,是想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但既然他对我的家人动了手,那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觉悟,无论是死亡还是什么狗屁‘神明’,都没资格阻止——既然继承了乔斯达家族的血脉,就没有别的路可选。”
他的言下之意是——但若是与这宿命本不相干的你们,也许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你们可以选择不与死亡相搏,花京院,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没有人会因为你们做出了清醒而明智的选择而妄加指责。
花京院漫不经心地撩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轻叹一声,打破了承太郎遗留的静寂:
“说实话,我并不关心这个名为迪奥的家伙到底是何许人也……我只是为了找到自己存在的‘答案’,找到那个救了我又差点杀了我的‘恩人’。”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无聊预言而胆怯止步,那于我而言,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我的余生都将唾弃自己的懦弱。”
红发的高中生环视了一圈,忽的又笑了:“当然,还有一个理由——jojo,为自己的朋友赴汤蹈火,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呀嘞呀嘞……承太郎脸僵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牙酸。
果然,就算平时端的一副彬彬有礼早熟谦逊的样子,花京院这家伙骨子里也还只是个中二的高中生罢了。
“我是为了替雪莉报仇,也是为了向承太郎报恩,更是因为迪奥那混蛋居然敢以雪莉的名字给我下套……该死,我甚至还被那混蛋编进了自个儿的仆人名单!不可饶恕!”波鲁那雷夫愤愤地一拍桌子。“我可是有很多账要跟那混蛋算!”
阿布德尔半是安抚半是约束地将法国人按回座椅:“我也一样,我和迪奥……有很多旧怨未了,而逃避永远没法解决问题。”浑厚的嗓音透着令人安心的稳重。
“oh y god……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讨厌麻烦。”乔瑟夫瞅了眼西撒,嘟囔着,“反正也不能走回头路……我和西撒可是答应了老妈,这一次要从埃及把爷爷带回家的。”
金发意大利人抚上自己两颊的三角形胎记,平静道:“与吸血鬼战斗,是波纹战士的使命。”
所有目光移向欧因哥,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努力绷直身子:“我,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是我一定要救我弟弟……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承太郎审视地看了一眼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宣告他们“死讯”的男人——敌人的敌人并不一定是朋友,但至少,这家伙想救他亲人的急切心情绝非伪装。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与承太郎的立场并没有两样,都是为了家人而背水一战。
·
在众人的胁迫下,欧因哥不得不顶着自己的脸和声音,只把头发变成了和迪奥一样的金色——为此他这样说服自己:反正“托特神”的预言漫画又不是写实风格,跟迪奥长得稍微有点出入也不会影响……吧。
欧因哥一边委屈巴巴地祈祷这样的“差异”不会影响预言的发展,一边用油性笔在自己脸两侧写了大大的“dio”,似乎是想以此“欺瞒”冥冥之中的命运。
旁边的远征军众人甚至懒得吐槽他这种滑稽的努力,只有阿布德尔感慨了一句,说迪奥要是看见有人这样“模仿”自己,大概会当场气炸……
毕竟就算再自恋,也不会有人把自己名字写脸上吧?
至于欧因哥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据他本人解释,波因哥的“托特神”显现过乔斯达家的人出现在新加坡的长途火车上,但根本没有详细写列车号,所以他其实已经在新加坡来往不同地方的长途火车上蹲守了快一个月了。
他甚至还用迪奥的名字正儿八经应聘了新加坡铁路的乘务员——当然,用迪奥的模样和名字更主要是为了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以免意外错过。
“……我还拿了上周的优秀铁路员工表彰呢。”欧因哥略带自豪地挺了挺胸。
而承太郎盯着对方制服上的铭牌,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
迪奥憨厚笑着接过列车长的表彰奖状,那张凌厉的吸血鬼面孔上洋溢着淳朴老实的自豪感……呕。
承太郎努力压下胃里的翻腾,拧起眉毛——真该死,他就不应该问这小子这些问题。
还没等他开口命令这家伙闭嘴,旁边的花京院就探过头来,满是期待地问欧因哥,能不能动用乘务员的特权帮自己拿一份双倍樱桃的小蛋糕——承太郎当场呼吸一滞。
“当然可以,请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被承太郎凶狠的目光盯了很久的欧因哥终于找到一个暂时逃离的机会,顿时如蒙大赦般飞快站起来,朝着餐车车厢的方向狂奔而去。
承太郎下意识地看向了花京院,而后者毫无自知,还礼貌地问承太郎如果不吃面前那份樱桃蛋糕的话能不能把上面的水果樱桃给自己:
“……不好意思,但是樱桃是我最喜欢的水果。”
承太郎几乎是紧绷着脸咬牙吐出的“随便你”三个字。
“thank you,承太郎。”花京院微笑着拈起那颗晶莹圆润的小红果,放入口中,微微眯起眼睛,单手托着下巴,愉快地享受起这份珍馐。
“reroreroreroreror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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