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京院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jojo?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
没人应声。
“乔斯达先生?齐贝林先生?”
只有空荡的回音。
奇怪……我应该只是睡了一小会儿,他们都去哪儿了?
花京院揉了揉眼睛,从座椅上站起来——车厢里的窗帘不知何时全都拉上了,只靠火车连接处的应急灯光照明。
不,不只是jojo和波鲁那雷夫他们……整节车厢都是空的。花京院心里陡然升起警惕,这太不正常了,他们决不会轻易抛下同伴,不会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贴近一扇窗户,将窗帘掀起一个角,却猛然被窗外的景色吓了一大跳。
窗外不是恒河边那片充满矛盾的拥挤土地,而是大片大片绵延的糖果色——简直像罗尔德·达尔笔下的《查理和巧克力工厂》一样,充满着荒谬的绚烂和童真。
花京院看到了流淌牛奶的小溪,制成的房屋,结着巧克力的果树……噢,还有远处樱桃形状的巨大挂钟。
——这是什么鬼地方?
花京院蹙起眉,下意识想叫出“绿之法皇”,让它搜查一遍周围的古怪之处:“……‘法皇’。”
然而身侧空空荡荡——不光是一周多前刚结识的同伴,连从小形影不离的绿色身影都不知所踪。
“[hierophant green]!”
依然毫无动静。
一种没来由的恐慌涌上喉头,花京院攥紧了拳,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重复翻腾。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
我一个人。
“啦~哩~霍~花京院典明,唯一一个从迪奥大人手下逃走的家伙……嘿嘿,喜欢这个‘乐园’吗?”一个诡异尖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花京院险些回身一拳挥向窗玻璃。
只见一个马戏团小丑打扮的高大家伙正“飘”在窗外,一手握着夸张的大镰刀,另一手提着一个陌生年轻女人的头颈——女人的身体像软绵绵的布娃娃,随着那家伙的动作在空中晃荡着,她眼睛紧闭,一道暗红色的污渍从嘴角洇出,显然已是一具死尸。
“尸体”与“游乐园”,发黑的血渍和梦幻的糖果……
注意到花京院惊惧的眼神,窗外那家伙过分上扬的嘴角咧成了非人的恐怖角度,像是恶作剧得逞的顽童:“啦哩霍~欢迎来到‘恶梦世界’!”
话音未落,花京院身侧的车厢墙壁便如煮热的糖浆般融化了,“小丑”手里的镰刀携着凌厉的风直直朝花京院胸口挥来,另一只手里那具尸首则仿佛被无数隐形利刃削过一样,分解成了一块块薄如蝉翼的“肉片”,纷纷落落掉向花京院。
花京院抬头,惊恐地意识到那些“肉片”表面被割断的血管、筋骨和脂肪都正蠕动着形成文字和图画——是第十三张塔罗牌,隐喻结束和毁灭的死神!
遭了,是替身攻击!是迪奥的派遣的“刺客”!花京院脑子飞快运转着,眼见那柄象征死亡的巨大镰刀正一寸寸接近自己的胸膛。
样貌夸张的替身还在尖声大笑着:
“啦~哩~霍~在梦里死去不是很浪漫吗……花京院!”
·
距离承太郎等人离开新加坡、遇见欧因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天多。
从新加坡到印度得转好几次交通工具,得亏这一世多了波因哥这么个“壮劳力”,星尘远征军一行人才免于像前世一样生生靠砸钱省去繁复的手续。
就像这会儿,一行人正在通往孟买的路上,然而以拥挤出名的印度火车却为他们安排了堪称空荡的一节车厢。
这里除了他们以外,只有零星几名一看就身位不低的乘客——全靠欧因哥变成某位印度高官的模样唬弄那些乘务员。
当然,这样的便利也有坏处。
那就是这一次的“远征”于乔瑟夫而言过于轻松了,既没有女儿病危的紧迫感,又不需要砸钱和频繁联络s财团,以至于这家伙闲得蛋疼,甚至开始拉着波鲁那雷夫打牌,为了凑人头又喊上了阿布德尔和西撒,导致队伍里本就稀缺的“靠谱成年人”直接归零。
这会儿他们已经连着打了三个钟头了,无论是越挫越勇的波鲁那雷夫还是兴致勃勃的乔瑟夫,都丝毫没有疲态,西撒和阿布德尔也无意阻止两位友人。
“nice——这局我们就先拿下了,不好意思哟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
“……怎么回事啊!乔斯达先生,齐贝林先生,你们都已经连赢了十二局了!!这不科学!”
“嘿嘿~要跟我们斗你们俩还是太嫩了噢,我和小西撒开始玩牌的时候你们俩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乔瑟夫笑得十分欠揍,他旁边的搭档西撒则保持着神秘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掖了掖自己的裤脚。
“你,你绝对是出老千了吧乔斯达先生!!”坐在乔瑟夫对面的波鲁那雷夫不甘心地嚎叫着,一旁的阿布德尔则紧锁眉头,似乎在认真复盘刚才惨输的牌局。
“……呀卡吗洗!你们安静点!!!”
在另一边准备休憩的承太郎最后还是忍无可忍,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帽子,浑身黑气地怒吼,低沉的嗓音爆发出恐怖的音浪,结果反倒把另一个正在补觉的同伴花京院吓醒了过来。
红发高中生如受惊的鱼般胡乱挣扎着,冷不丁撞在承太郎的肩膀上,疼得嗷嗷叫:“好痛……jojo?怎,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承太郎自觉理亏,默默将帽子重新拉下,“……没什么,你睡吧,他们太吵了。”
徐伦的嘘声非常不合时宜地从背后传来:【噫——老爸你年轻时候脾气有够爆的啊——】
【吵死了……】
承太郎下意识还嘴,却只得到十九岁亲女儿的窃笑,以及脖子后被当成靠枕的“仗助”的小声附和:【果然还是二十八岁的承太郎先生比较温柔的说……】
花京院似乎是因为突然惊醒而有些呆滞,惺忪的睡眼里还满是迷茫,他颈后的“枕头”被挤得wryyy直叫——幸亏“抱枕”不会被闷死,不然这会儿乔鲁诺大概已经断气了,享年两周岁。
“jojo……刚才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花京院的声音还透着奇怪的犹疑,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发呆。
承太郎愈加尴尬,用力压下帽檐:“呀嘞呀嘞……只是老头子他们打牌声音太吵了而已。”
“……啊?”
花京院的表情更加茫然,让承太郎都有些奇怪起来,觉得自己和对方仿佛是在跨服聊天:“怎么,你不是被吵醒的吗?”
红发的高中生露出痛苦的表情,左手按在胸口偏下的位置,说出的话却让承太郎一时间如坠冰窟:
“不对……我,我刚才好像差点死掉……”
承太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花京院左手捂着的地方,喉结微动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花京院,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另一边的波鲁那雷夫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收了牌局围过来,银发法国人玩笑般捶了一下承太郎的肩膀:
“我听说人有时候如果被突然叫醒会‘丢魂’——jojo,不会是你刚才那一嗓子把花京院的魂儿给吼没了吧?”
承太郎没理会波鲁那雷夫的贫嘴,直勾勾地盯着花京院:“……谁对你动了手?”
包括花京院内所有人都充满困惑地望向承太郎:“什么?”
“……”承太郎自知失言,“你说你差点死掉,是因为什么?”
“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花京院不太确定地喃喃道,“很可怕……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什么啊,原来是做噩梦——”波鲁那雷夫见状更不当回事了,嘻嘻哈哈嚷着。“花京院,要不要过来玩两把牌?也许能让你快点清醒过来噢?”
承太郎的眼神从花京院胸口转移到了他脸上:“……如果想起了什么,随时告诉我们。”
花京院微不可察地瞥了一旁活蹦乱跳的波鲁那雷夫一眼,强打精神露出一贯的礼貌笑容回应承太郎:“嗯,我会的……抱歉,只是一个噩梦……应该,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太累了,花京院,好好休息吧,我们都在。”阿布德尔从旁边递过来一碟洗净的水果樱桃,宽慰着安抚他,浑厚的嗓音十分令人安心。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哟,花京院。”乔瑟夫也过来拍了拍这个日本年轻人的肩,西撒则递过去了一瓶矿泉水。
“谢谢。”花京院接过同伴们的好意,有些尴尬地躲避着他们——尤其是承太郎——关切的目光,“我没事,真的,刚才只是有点,呃,没睡醒……”
见他自己都这么说,其他人也就散开了——波鲁那雷夫拽着阿布德尔继续跟乔瑟夫西撒两人在牌桌上一决胜负,承太郎则重新将帽子拉到脸上当做眼罩。
“……哼,乔斯达先生,你们要是能连赢十三局我就不姓波鲁那雷夫!”
花京院拈起一颗晶莹的樱桃往嘴里塞,看起来却全然没有食欲。承太郎用食指轻轻抬起帽子一角,注意到红发的同伴正盯着碟子里的水果出神,那副样子,倒真有点像是丢了魂。
“……好啊——乔斯达家家谱随时欢迎你噢~来吧小西撒,准备迎接我们今天的第十三场胜利!”
另一边牌桌上波鲁那雷夫和乔瑟夫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承太郎看见花京院的眉梢在那两个聒噪的家伙提及“第十三场胜利”时细微地颤了颤——这是一般连本人都难以察觉的,源于潜意识的肌肉反应。
“第十三场胜利”……你为什么会被这句话惊动,花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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