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王町见过承太郎、乔瑟夫和乔纳森之后,岸边露伴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名为乔斯达的家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身为漫画家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人身上有大量难以想象的珍贵素材,也许一个碎片就抵得过自己四处采风一个月的收获。
虽然露伴真的很讨厌那个该死的牛排头——就是那个臭脾气的东方仗助——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混蛋男高中生身上充满了乔斯达血脉的气息。
当然,这也只是漫画家的直觉,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血缘……那个混蛋仗助据说是朋子女士年轻时用医学手段独自生下的,无论是法律意义上还是现实中都不可能与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彼此相认,但这并不妨碍露伴察觉到他们之间潜在的巧合般的相似性。
尤其是那位热衷于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恶作剧点子的乔瑟夫先生,比起名义上的“教父”,露伴宁愿相信他和仗助是亲父子——后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滑头劲儿,简直就是前者那些鬼点子的翻版,当然,更令人厌恶。
而且,东方仗助那小子,看起来似乎天生就应该是空条先生和乔瑟夫先生的“同类”,他们身上有着极为相似的特殊之处——甚至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血脉。
至于这种特殊之处……岸边露伴坚信,自己能在乔斯达家族的过往中找到答案,承太郎的记忆自然提供了大量的细节,但他知道那还不是乔斯达家族完整的“史诗”——自从经历过五月初跌宕起伏的“冒险”后,他在寻找灵感时也似乎变得更贪心了。
就像赌徒做不到赢一局就收手一样,他岸边露伴也无法抵挡如此一个传奇的家族的尘封往事——那一定是个波澜壮阔、精彩绝伦的奇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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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乔瑟夫先生回美国前,露伴曾私下找到他,向对方表达了自己想采访乔斯达相关的意愿,并隐晦暗示了自己可能会以此创作一个新的漫画系列——在以往采风的时候,许多听过自己名头的人,都巴不得成为他笔下的素材,而乔瑟夫先生虽然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却是个骨灰级漫画迷,这应该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诱惑。
然而出乎露伴意料的是,乔瑟夫沉思了几秒后拒绝了。
“露伴君,虽然我是很想讲给你听……但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而且还正处于进行时,我要是想一个人同你讲明白,可是会很累的诶。”
露伴刚急切地张嘴,想说自己并不介意多花一些时间等待,如果有必要,也可以支付相应的报酬——但是乔瑟夫伸出食指在唇上点了一下,比划出噤声的手势,随后自顾自说道:
“虽然我是懒得讲啦……不过大概有人会很乐意跟你叨叨这些故事?anyway,如果你愿意的话,露伴君,你也可以成为乔斯达家族的‘一部分’——就像我说的,这个故事可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露伴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魁梧结实的成熟男子。
“而且乔斯达血脉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啦,你看承太郎那小子的姓氏不还是空条嘛,这并不妨碍他的坚韧和强大——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咳,总之,我觉得露伴君你真正感兴趣的也不是什么‘乔斯达家族历史’之类的东西,倒更像是某种代代传承的奇妙意志……是么?”
“……我想,您说得或许有道理。”露伴沉默着斟酌了一会儿,答道。“但无论如何,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挖掘这份‘素材’,这是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是身为创作者的原始冲动。”
对此,乔瑟夫只是耸了耸肩:
“嗯哼,但或许有些东西本身就不是‘挖掘’出来的……而是‘生长’出来的呢?嘿,不过年轻人有冲劲可是好事儿,去找吧,你迟早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我乔瑟夫看人可从不走眼喔~!”
露伴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彬彬有礼地向对方告别,并暗自打消了趁对方不注意用“天堂之门”强行读取记忆的想法——如此粗暴的“挖掘”,像是玷污了这个家族高洁的传承。
况且露伴十分确信,乔瑟夫先生年纪虽不轻,但行动起来仍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迅捷,再加之年龄堆砌而成的精明,自己那点浅薄的心思,怕是早就被看穿了。
用自己吃亏来讨好别人不是露伴的作风,但同样的,因为无谓的小事与他人反目,也是让他嗤之以鼻的蠢事——何况扪心自问,乔斯达家族的那几位,也算得上是他的朋友,或者说伙伴。
朋友……伙伴……多么奇怪的词。走出乔瑟夫等人住宿的酒店后,岸边露伴在舌尖咂摸着这几个字,无声感慨着。
他一直是个习惯独行的人。因为创作需要素材,需要样本,需要体验生活,却唯独忌讳“同伴”二字——一件艺术品只能容纳一个灵魂,倘若受太多嘈杂的声音干扰,那就会沦为庸俗,这是岸边露伴贯彻的信条。
所以他给自己筑起高墙,用笔墨复刻出另一个真实的世界,没有人能进来,他也不需要出去。
但在遇到康一君他们之后,这样的信条似乎慢慢碎裂了,就算是那个烦人的牛排……东方仗助,在与吉良吉影的最后一战后,他似乎也能理解康一君对那家伙的信任,并且,也许,对于和他拌嘴一事,有点乐在其中了。
据承太郎先生之前所说,杜王町是乔斯达家族驻留过的第四个地方,虽然没有血缘的关联,但东方仗助那小子,也以一种巧合般的方式,成为了第四位“jojo”,也是第一位与乔斯达家族宿命完全无关的“jojo”——他说这话时故意瞥了一旁那位金发的吸血鬼,而后者对此报之以冷笑和中指。
也就是说……或许在前三位“jojo”走过的地方,或是像康一君、虹村兄弟以及与承太郎一同来到杜王町的花京院先生这样的,“jojo的友人”身上,他能有机会“挖掘”出这个家族的过往秘辛——而他必须要找到这些故事,必须要找出乔瑟夫先生口中的“答案”。
这是源自一个艺术家的狂热天性,也是出于一个普通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等真正找到那些尘封的往事后,他会用自己的纸笔,让那些震撼的历史凝固成真正的史诗。
“哈……既然乔瑟夫先生说这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故事,那我岸边露伴便来做这个故事的观众和记叙者——真实感才是支撑好漫画的‘骨骼’,但并不是每一个‘真实’都存在成为漫画的资格……很显然,那些家伙,一定能成为绝妙的漫画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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